刘英凄惨一笑,眼底汹涌着冰冷的恨意。
在夏谨言心里,自己从来就是个可堪利用的棋子——姑母活着的时候,她是夏谨言笼络刘家的棋子;为保苏淮宁,她和孩子成了夏谨言舍弃的棋子,姑母和刘家倒了,她又是夏谨言保全性命和名声的死棋!
这就是她傻乎乎爱了半辈子的男人!
“狼杀是皇帝身边的顶级暗卫,轻易不会离开陛下身边。他这时候来皇子府,说明陛下要力保夏谨言。刚刚他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刘英靠在冰冷的墙上,以此缓解瘫软无力的身体和无所依从的心跳:“而我确实知道夏谨言很多秘密,如果这时候我逃跑了,只怕会让他们生出赶尽杀绝的狠辣心肠。夏谨言真要破釜沉舟的一战,你和外头那些人都得死!”
“侧妃娘娘……”梁武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可是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难不成真要跟夏谨言一样,无耻到送一个弱女子去死吗?
“别这么叫我!从现在开始,世界上没有英侧妃了!我本来就该是刘英,嬉笑怒骂皆由心的千金刘英!”刘英攥紧了拳头,尖锐的指尖狠狠陷入掌心,只有致命的疼痛才能让她清醒且坚定起来:“梁武是吧?苏染汐让你来,不是为了救我这么简单吧?”
梁武唇角动了动,竟然在一个大活人身上看到了浓浓的死感,不禁油然而生一股骇人的寒意,“王妃抓到了一个可疑之人,曾经跟谋杀王爷的幕后黑手有过交集……”
他来寻刘英,自然是要把这个证人变成锤死夏谨言的证据,这其中少不了她的助力。
但若是刘英死在夏谨言手里,狼杀又鼎力相助……王爷和王妃的苦头只怕都白吃了。
“沙棘这个关键人证死了,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证可以撒谎,物证也可以造假……想要锤死一个皇子,需要的是铁证。”刘英冷静地看向乱成一团的皇子府,“我要回去!”
“侧……英小姐,你这样回去,只怕是死路一条。”梁武想劝,但刘英心意已决,“你快点走吧,夏谨言正在清查皇子府,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还有,苏染汐被打入大牢,身边无人保护……”
她以前虽然跋扈无脑,可毕竟在宫中行走多年,如今看苏染汐身边的杀局是一目了然:“只怕不等夏谨言入宫,她就会死于非命。”
闻言,梁武果然面色一变,犹豫地看她一眼,最后塞给她一粒药丸:“英小姐,这是王妃要属下转交的解毒丸。虽然不能解鬼哭虫,但凡俗毒药也不能即刻要了您的性命。”
刘英将药丸攥在手心里,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死到临头,真正在意我这条烂命的人居然是她。”
“替我转告苏染汐——多谢了!”她摆了摆手,转身没入黑暗之中,再也没有多言半句,身影潇洒又决绝。
梁武犹豫片刻,想到苏染汐的安危只能迅速离开皇子府,必须尽快将狼杀和夏谨言的阴谋告诉墨鹤他们。
陛下如今一心向着三皇子,如果今晚三皇子府搜不出什么证据,只怕王妃就危险了。
……
刑部。
“尚书大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狱卒看到左文青亲自来了大牢,顿时慌里慌张地迎接过来,试图趁机检查一下身上有哪里不妥当的地方。
“我来巡视一番,你先出去吧。”左文青素来没什么架子,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让狱卒有了好说话的错觉,“大人,还是小的陪您一起巡视吧。这里刚刚关进来一个大人物,上头关照,一定得把人看好了。”
“你很懂啊?”左文青笑眯眯的看着他,“要不尚书大人换你来做?”
明明语气里没有一丝威严和责怪的意思,可狱卒依旧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连忙灰溜溜地告退了。
左文青拎着青梅酒和一只叫花鸡,打开了一号牢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拾掇起桌子来:“王妃,幸会。”
他直接用袖子将灰扑扑的石桌扫干净,好酒好菜摆上桌,“折腾了这么久,王妃饿了吧?一起吃点东西吧。”
苏染汐靠坐在稻草床上,头顶的天窗透出一缕缕微光,落在她瓷白如玉的脸上,显得有些神圣。
“恭喜啊,尚书大人。”
“多亏王妃,我才有幸升职。”左文青也不忌讳,字里行间俨然将苏染汐当自己人一般,“所以,下官立刻来投桃报李,以表感激。”
苏染汐睁开眼睛,审视地打量他一眼:“帮我算一卦吧。”
“??”左文青倒了两杯酒,淡淡品茗,一言不发。
“不是要报恩吗?”苏染汐走到桌边坐下,似笑非笑道,“你要报恩,那得看我想要什么,而不是看你想给什么,对不对?”
“王妃说得好有道理。”左文青笑了笑,佯装不明白,“只是刑部只擅刑狱文书,并不会算卦。要不我去给王妃寻一个算命先生?”
“好啊,我看左太师就不错。”苏染汐单手托腮,眼巴巴地看着他,“听说他老人家已经出世了,不知道你这不肖子孙能请得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