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汐抓住苏相的手抚向画中人,语气森然:“既然您说这里是她最开心的记忆,我娘一定很舍不得离开,看到她心爱的丈夫和女儿一起来了,她一定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来一见。”
指尖触感冰冷。
不像是画纸的粗糙感,倒像是女子的肌肤一般细腻柔嫩,还是冷冰冰的。
仿佛他摸到了春无双的尸体一般。
苏相浑身冰凉,下意识要抽回手。
画中人突然伸出手,死死地抓着苏相的手掌,眼睛一眨便落下泪来:“好冷啊,苏郎,我好冷啊。”
画中女子神色凄婉,声音哀切,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引诱:“你来陪我,进来陪我好不好?”
“滚开!”苏相脸色骤变,身后的烛光突然又熄灭了。
明明门窗是紧闭的,室内竟然凭空卷起一阵莫名的狂风,吹得人肉眼迷离。
黑暗之中,无数轻盈灵动的脚步声走来走去,一直围绕着苏相跑着跳着,其中夹杂着女子凄婉的哭声,开朗的笑声,妩媚的嗔怒,娇俏的轻哼……
一直萦绕在苏相耳边,怎么呵斥都无法褪去……就仿佛春无双的鬼魂真的回来了一样。
“走开!走开!”
这么多的灵异现象环绕周身,苏染汐神神叨叨地躲在苏相身后,“爹,我怀疑娘的鬼魂还没走!她一定是有什么放不下的,是爱人还是仇人?”
“……别胡说!你娘早就死了!”苏相面上恐惧,实则眼底充满了不以为意的漠视,心下讽刺道:苏染汐脑子有问题,就凭这种弱智的招数也想对付他?
看来,他之前还是高看苏染汐了!
不过,她的害怕和激动都不像是演的,莫非是画里的香粉果然起作用了?
苏相眸光一闪。
这时,陈木听到动静推门进来,点了灯担心道:“相爷,没事吧?”
灯一亮,所有的画还在原处。
室内一片平静,毫无异样!
苏染汐沉迷地看着画,一口一个神叨叨的:“娘,女儿来看你了,您要是在天有灵,出来见女儿一面吧。”
苏相心下不以为然,怀念地拍拍苏染汐的肩膀,“你这孩子就是太想你娘亲了!也罢,我这里还有些旧物,这就寻来给你瞧瞧,你想要的真相,等你看到那些旧物就明白了。”
“谢谢爹……”苏染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任由苏相悄然离开房间,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陈木跟在苏相身后,一个手势暗示房中杀手制造动静,吸引付丛进入房间救人。
果不其然!
付丛听到一声异响,立刻飞身踹门,毫不犹豫地冲入房间:“王妃,你没事——”
话音未落,陈木立刻呵道:“放机关!”
不等付丛反应过来,门口陡然落下数道铁门,门上挂着黑乎乎的袋子,闻着一股浓浓的硝烟味。
“火药弹!”付丛在岭北是见过苏染汐使用这机关的厉害的,见状连忙要拔剑突围。
可惜,为时已晚。
陈木冷笑着关上大门,“放火!”
下一刻,屋顶落下无数火箭,朝着苏染汐所在的屋子穿堂而过,恨不得将人射成筛子一般。
“王妃!”付丛顾不上自身,连忙纵身扑向仿佛吓傻了的苏染汐,迅速消失在冲天的爆炸声中。
炸了春山居,火烧苏染汐——就这么轻易地成功了?
陈木茫然地站在不远处的山道上,看一眼苏相,“相爷,王妃素来足智多谋,此前属下也见识过她的厉害之处,为什么这一次她似乎毫无反应,迟钝了许多?这里头会不会有诈?”
这时,暗处走来一道纤细雍容的身影:“她不是毫无反应,而是失去了反应的能力。那画上涂了药王谷秘制的五迷粉,无色无味无刺激性,纵然苏染汐是百毒不侵的体制,也能让她暂时失去神智,手脚动弹不得。”
陈木微微一愣,立刻恭敬道:“大夫人!”
“陈统领糊涂了,我是被休弃之人,何来的大夫人?”大夫人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看着木屋里头传来付丛撕心裂肺的呼救声,眼底一片畅快之意。
很快,木屋里就没了动静,方圆几里的山道都被足量的火药弹炸成了废墟,一片荒芜。
苏相松了一口气,淡淡看向怨气颇重的妇人,安抚道:“夫人,这一趟药王谷没白回去,你那香粉果然厉害,连苏染汐都无法察觉。”
当初将她弃之如敝屣,如今这一声‘夫人’何其讽刺?
这个虚伪的男人,二十多年来从未改变过,一如既往的伪善无耻!
“你也很厉害啊,演技好的苏染汐都上了恶当,被你耍得团团转。”大夫人负手看过来,冷冷嘲讽道:“当年,你为了跟文宣太子撇清关系,取信于皇帝,眼睛也不眨地毒死心爱的女人。如今为了取悦皇帝,又心狠手辣地炸死春无双的女儿!”
她抬手戳了戳苏相的心窝子,讽刺的声音像尖锐的刀子一样伤人肺腑,“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