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御膳司,苏染汐下意识看向未央殿的方向,脚步一顿:“彩衣,你对国师陌离的为人处世知道多少?”
刚刚那帮人的八卦也不是一点用没有。
陌离回来了!
他是除了自己和夏凛枭的心腹之外,唯一见过萧楚假扮国师的人。
这人唯皇帝是尊,心智又深不可测,万一怀疑萧楚和夏凛枭的身份,再向皇帝告密……那就不妙了。
“王妃,昨儿您一回来,奴婢就想说的。”彩衣小声道,“国师甫一回京,三皇子便秘密拜会。消息是墨鹤大人让奴婢带给您的,他说——”
她犹豫着不敢说,声音小地都快听不见了:“墨鹤大人说您和王爷现在还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让您……好好掂量。”
苏染汐拧紧了眉。
陌离不是只效忠皇帝吗?
难道他是听了立太子的妖风,暗中和夏谨言勾搭上了?
夏凛枭之前在岭北的时候,只说陌离这边交给他来解决,却没有说怎么解决的。
现在宫宴在即,京城局势又波云诡谲,陌离是否还能受夏凛枭的‘解决’,那就真不一定了。
未免露馅,还是要跟夏凛枭商量一下!
免得他陪皇后关禁闭一出来,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宫宴上再撞上陌离,还有虎视眈眈的三皇子,形势必然不利。
既然说了合作……
在大局上,苏染汐决定不和夏凛枭一般见识:“走吧,去未央殿。”
想得很简单,人到了宫门口却被拦了回来。
她没想到未央殿的守卫如此森严,哪里像关禁闭?
分明跟软禁差不多。
想到墨鹤和青鸽的焦灼不安,苏染汐也正色了几分——该不会夏凛枭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她连忙去给皇帝请安,以探望母后尽孝为借口,想要去未央殿探病。
皇帝竟然不同意,“皇后关禁闭不也是拜你所赐,怎么你还带头破坏规矩?更何况,皇后名为受罚,实为养身子,真要见了你,说不准又要气病了。”
“父皇,我……”苏染汐觉得他的态度很奇怪,还想争取一下,却被皇帝和善的打断了,“别说这个了!孤给你的恩赏应该已经到了王府,那么多田庄铺子还有仆役,你赶紧回去领了安顿好。”
顿了顿,夏武帝暗暗警告道:“夜宴之前,你不要入宫乱跑了。”
“……谢父皇,臣媳会操办好宫宴的。”苏染汐起身离开,越想越不对劲,奈何未央殿防守太严,还有个齐嬷嬷,实在混不进去。
想到墨鹤的忧心忡忡……
她站在宫外,望着偌大的皇城,低声道:“不行!夜宴之前,必须见夏凛枭一面。”
彩衣刚想说什么。
余光看到三皇子匆匆走过来,连忙请安。
“嫂嫂。”夏谨言规规矩矩地行礼,“嫂嫂特意入宫,是要见大哥吗?还是中秋宫宴遇上了什么麻烦,想要找人帮忙?”
他早早吩咐下去,礼部和御膳司以及其他协助部门都会给苏染汐使绊子,工部那边听说还闹了大罢工给她甩脸子看……
本想等着苏染汐处处碰壁,撑不下去来找自己求情帮忙,没想到她一直按兵不动,还往未央殿跑。
“未央殿上下不得随意出入,母妃这几日都没法子进去请安,怕是嫂嫂也没见到人吧?”夏谨言不动声色地抛出橄榄枝,“嫂嫂头一回操办宫宴,若是有难处,大哥不方便帮忙的,谨言愿意效劳。”
苏染汐瞥了他一眼,想到他那晚和苏淮宁的谋划,大概明白这人突然跑过来献殷勤是干什么的。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谨……三弟,我近来确实不如意得很。”她故作愁绪满面,“礼部、御膳司、工部……表面看着和善,实际上都看不起我这个不受宠的庶女王妃,处处为难,眼看宫宴将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夏谨言心下一喜。
果然,这招奏效了。
到底是个女人,再有手段也敌不过皇城之内的权势倾轧,到底还不是乖乖向自己服软来了?
宫门眼多口杂,两人一起去了望春楼。
夏谨言温柔地低声道:“还记得吗?有一次你大冬天被相府下人刁难,饿着肚子趴在雪地里哭,我就是带你来这里吃的饭。”
“三皇子大恩,我没齿难忘。”苏染汐四处打量,表情看着像是怀念,实则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心口难受得紧。
关于夏谨言的一切,她的记忆都是模糊的。
就像当初夏谨言给她毒药的那一段记忆,一开始也是原主残留的意识模糊掉,让她看不见那人的面容。
原主半生坎坷,无人怜爱,但凡有人施舍一点善意,足以让她赴汤蹈火,做尽傻事。
若不是她知道夏谨言往岭北派人暗杀自己的事,怕是也要被他一番伪君子做派给误导了。
原主已经够惨了,夏谨言丧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