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倒是挺自信的。”夏凛枭还没发觉——危急时刻,他竟然潜意识信任苏染汐。
“王爷真是了解王妃啊。”安知行笑得神秘莫测。
夏凛枭俊脸一黑。
“王爷,让我去助王妃一臂之力吧。”朱雀突然站出来。
“岭安城近一半的精锐兵力,都折损在这次瘟疫传染之中。眼下王妃只有一人,怎么能救得完那么多人?”
夏凛枭薄唇紧抿。
那么多中毒的人,传染性又强……苏染汐医术再厉害,也不过是肉体凡胎,她真能挺得住?
都说医者不自医。
万一她还没制出解药就染了病,身边需得有个医术高明的人帮衬……
低头看着身上未干的血水,再想到苏染汐那双桀骜倔强的眼睛,他莫名有些烦躁和不安:“你去——”
“不行!朱雀走了,万一王爷的身体出现意外,谁来医治?”一直沉默的墨鹤突然拦下朱雀,“那瘟疫传染如此之快,你万一出了意外……”
朱雀打断他:“王妃满身是伤还孤身入瘟疫病区,就不会出意外吗?”
夏凛枭冷冷地看过来。
朱雀承受不住这样的威压,讷讷低头,“王妃毒舌但心善,行事狂却不妄,一直被误会伤害却没真正报复过谁,现在更是舍生取义……”
他抹了抹眼睛,感性道:“同为医者,她一个弱女子能不计前嫌、深入病区救人,堂堂男儿怎能当缩头乌龟?”
墨鹤气结:“你的使命是守着王爷!”
“我把过脉了!王妃医术高明,替王爷压制了漓火毒。而且王爷身边有你们,一时半刻不会出事的。”
夏凛枭看向双腿。
想到苏染汐今日古怪撩拨他的举动,总觉得之前她想要说什么惊天大秘密……
看他若有所动,朱雀理智地解释道:“王爷的漓火毒未清,眼下只有王妃能解毒。如果她出了意外,我日夜守着王爷也没用。”
墨鹤一时噎住。
安知行叹了一声,没说话。
他也担心苏染汐的安危,可王爷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年王爷征战沙场,大小伤无数,朱雀一直随军照顾。
如今王爷身中漓火毒,战场上生死难料,他的身体随时可能出现意外,身边离不开朱雀。
气氛僵持之时——
“去吧!”夏凛枭斩钉截铁地说,“告诉苏染汐,城内御医由她差遣,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解救所有病人。”
“王爷!”安知行和墨鹤一惊。
“遵命!属下一定速战速决。”朱雀精神一振,忙不迭地跑了,生怕再被那两人抓回来。
“王爷,您的身体……”墨鹤一脸不赞成。
夏凛枭冷冷摇头:“无碍。就算没了这双腿,塔慕依然是本王的手下败将!”
一低眉睥睨天下,一抬眸霸气天成。
战神风采,令人精神大振。
安知行和墨鹤相视一眼,不再言说。
城外突然战鼓擂动,城内愈发人心惶惶。
尤其是普通百姓,面临内忧外患,缩在家中角落瑟瑟发抖。
民心溃散。
安知行担忧无比:“塔慕此举无非是扰乱军心民意,王爷治下之兵虽坚韧勇毅,可普通百姓却极易大乱。”
这一乱,敌人就有了可乘之机。
“雕虫小技!不过,正好将计就计。”夏凛枭望着不远处耀武扬威的宵小之辈,冲着安知行低声道,“你派人秘密潜往城外……”
安知行眼睛一亮:“属下明白了!”
难怪王爷刚刚一直处变不惊,果然好计谋。
……
城内,瘟疫病区。
安知行御下有方,不同于其他城池或粗暴地将染病之人赶出城、或冷血烧城阻断传染源,岭安城开辟了大片空地。
内搭临时帐篷,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卫生工作面面俱到,控制传染源。
周围垒起高墙,日日洒醋淋药,隔断传染渠道。
招揽名医探讨治疗瘟疫之策,每每有新方子问世,便由专人送入病区内。
病区外有城卫时刻巡守,一防无良病人闯出病区祸乱百姓,二防百姓人心惶惶发起暴动。
“安知行确实有两下子。”
苏染汐听着城外的战鼓雷鸣,再看眼前井然有序的境况,油然生叹:“有他,才有岭安城百姓在大灾中的平静生活。这里存活的瘟疫病人也是最多的,某种程度上极大地保存了可用兵力。”
玄羽紧随其后,闻言眉眼间万分骄傲:“安知行跟着王爷最久,行事作风自然不同凡响。”
“当年大军寒冬被困北境荒漠,外有凶悍强敌围攻,内有野兽天灾威胁,何其凶险?”
“沙漠里每天都在死人——渴死饿死的,长埋沙底的,重病不治的,葬身兽群地,挨到后来,甚至有人自相残杀,都被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