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相一脸古怪地看着她:“青夫人一向不爱这种场合,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压低了眉眼,低声警告道:“苏染汐,今日看在王爷的面子,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闹够了就赶紧滚回去,不要得寸进尺。”
“谨遵父亲教训,女儿先行告退。诸位还没气饱的,继续慢慢吃吧。”苏染汐挑衅地扫了夏凛枭一眼,一捋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苏相气得直捂心口,大夫人和苏淮宁连忙上前安抚。
夏凛枭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追随着苏染汐离开的背影,暗黑的眼神风起云涌,深不可测。
苏染汐是振翅翱翔的鹰,不管是相府还是王府,统统装不下她的自由不羁。
早晚她会头也不回地飞出禁锢的牢笼,遨游长空,光芒万丈。
想到这里,夏凛枭低头看着一双残腿,突然阴冷地勾起了唇角——若他折断她的双翼,像自己一样变成废人,苏染汐又当如何?
……
刚刚走出相府的苏染汐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后背一阵发冷。
青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王妃冷了?”
旭日当空,温度正好。
她哆嗦什么?
“不是冷,是……总有刁民想害我!”苏染汐嘀咕了一句,突然看向青鸽,“是不是我去哪里,你都要跟着?”
青鸽意识到她又要不走寻常路,立刻戒备道:“奉命保护王妃,奴婢是职责所在,请王妃不要为难。”
“想跟就跟,不过我的行踪你告诉王爷便罢了,对旁人记得装聋作哑。”苏染汐勾了勾青鸽的鼻梁,暧昧地眨眨眼:“好歹你还欠我一颗脑袋呢!”
“王妃身为女子,请谨言慎行。就算你不要颜面,也别招蜂引蝶到处丢王爷的人。”青鸽气得身上鸡皮疙瘩掉一地,面无表情地推开苏染汐,转身就走。
微风吹过,吹红了她面颊上一片薄云。
苏染汐笑着耸耸肩,扭头朝着反方向跑。
青鸽警惕至极,一个纵身跟上来:“王妃不回府,要去哪儿?”
“你也不能白跟着,趴下!”苏染汐走到一处墙角,强行按着青鸽趴下,然后踩着她的肩膀爬上树。
她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攀上墙,趁着没人咬牙跳进了相府,险些崴着脚。
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见青鸽轻飘飘地越过高墙落在她面前,一脸奇怪地看过来。
苏染汐无语凝噎:“……你能飞进来不早说?”
“你没问。”青鸽哼了一声,“王妃鬼鬼祟祟地翻回相府,又想做什么?王爷有令,若你再伤害宁小姐就……”
“就把我千刀万剐,知道了知道了!”苏染汐嫌弃地摆摆手,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相府最东角的小佛堂。
曲径通幽,小楼东风,雅致得紧。
佛堂前无人看守,里头却有阵阵诵经声,是青夫人特有的柔声细语。
“我要处理点家事,你就在这儿等着吧。”苏染汐看了眼青鸽,“放心,小佛堂只有这一个出口,我跑不了。”
青鸽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口,跟黑面守门神一样,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恪尽职守。
“你少跟夏凛枭学,小心嫁不出去。”苏染汐拍拍她的肩膀,扭头进了小佛堂。
不同于未央殿的辉煌大气,这里朴素清雅得多,倒真有一种让人静心凝神的禅意。
苏染汐刚进门,青夫人就停下了诵经声:“你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苏染汐打量着这名温婉素雅的女子,相貌不算出挑,一袭素衣,身无钗环叮当,似乎没什么出众之处。
可她有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像是从佛像上抠下来的眼睛一般,眼眸流转间充满了智慧的禅意。
青夫人扭头燃了一炷香,示意她跪在身旁的蒲团上:“我为你母亲供了长生牌位,过来上柱香吧。”
苏染汐看了眼佛像下的长生牌位,刻着她母亲的名讳。
立牌人却不是苏相,而是青夫人。
这女子看似与世无争,却总给她一种高深莫测的神秘感,让人不敢小觑。
“没想到相府如今还念着我娘的人,竟然是青夫人!”苏染汐跪下磕头,代原主供香祈祷。
既然用了这具身子,该替原主报的仇、尽的孝,她自然会做到。
没成想,她刚插好香,后腰就被锋利的匕首紧紧抵住。
苏染汐沉稳不动,“青夫人要杀我?”
“你不是苏染汐!”青夫人冷冷地看着少女明媚沉静的侧脸,“你把她怎么样了?”
苏染汐惊讶地挑眉,下意识看了眼那长生牌位,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露馅了?
印象中,这小佛堂是苏相专门为青夫人特设的,平日里除了她也没人来过。
原主从未进过小佛堂拜过牌位,她算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问题出在哪儿?
她沉默片刻,突然举起双手,慢慢转过身,一脸真诚地承认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