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艾薇惊醒过来时,窗外的夜色美得如同希腊神话里的浮云。
她睡了多久?不知道……
怦怦直跳的心脏和簌簌如雨的热汗驱散了深夜的疲惫,为她献上了萦绕持久的痛苦与惧怕。
棉被与床垫早已被恶梦惊醒的汗水浸湿,映出了形状奇异的汗渍。
噩梦的感觉很不好,冷汗淋漓了全身,又闷热又潮湿。
艾薇喘着气,眼看着大口呼出的白色气体在空中漂浮,又迅速地消失不见。
胸口的惊慌失措渐渐平息,被汗水浸透的发丝却紧贴在了额头。
她伸出僵硬的胳膊,将湿成一缕缕的头发全部拢在了后背。
头皮传来炙热的温度,与躁动在全身的难耐几近相同。
脸颊发着烫,不,是浑身都发着烫,包括里外。
21世纪的孩子性教育接受地很良好,早已成年了好几个月的艾薇当然明白她的身体发生了什么。
她想也没想,一脚踢开厚重的棉被,敏感的身体却被忽然灌入的冷风狠狠鞭笞了一下。
她的双腿发着颤,热流与冷意交缠交织。
被汗水浸湿的睡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青春美好又充满活力的曲线。
肢体上的绒毛随着敏感的细胞逐渐直立,将身体的轮廓模糊了许多。
艾薇的喘息一直没有中断,热气从鼻子里喷出,加重了寒夜的寂寥。
她穿上床边的拖鞋,颤颤巍巍地走出了房间。
半夜的客厅如往常一样寂静,温柔的月光照耀在壁炉旁的耶稣像上,点亮了那双绝望又倔强的双眼。
客厅和厨房一片狼藉,艾薇有些怀疑是不是早些时候有两只野猪闯进了大门。
可眼下她无心顾虑,冷风将浑浊的意识唤醒几分后,艾薇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来到了浴室。
接下来的流程很简单,需要有些耐心,还需要有些勇气。
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做了,在21世纪,初潮过后的第一个夜晚,她便照着网络上的做法一步步地走了下去。
在陌生又冷漠的19世纪,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做。
艾薇有些紧张,浴室里蒸腾起的热气沸腾了她的脸,迷乱了她的心脏,更挑拨起了她的欲望。
看着盛满了热水的精致浴缸,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终于,在一条腿跨进浴池里的瞬间,她感觉她的腹部升腾起了一股强烈又冲动的刺激,就像夜间攀爬的藤蔓,在墙壁的每个窗口盛放了一株玲珑可爱的花。
窗外的缺月走了一小段距离,这段距离里,风静了,天暗了,只剩哗哗流动的水声,在缠绕攀爬中汩汩流动。
关掉浴室的灯光,艾薇顶着还在往下滴水的头发走了出来。
她已换上了新的睡裙,与原先那件没什么差别。
飘渺的水雾在她的身边、鼻尖、嘴唇、耳垂、头顶、手腕、眼里、脚底……四处缭绕,如同漂泊在海面的光洁珍珠。
艾薇再次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的狼藉,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轻轻关上房门,麻利地更换了一套清爽舒适的床单被套。
水雾在冷空气的侵蚀下慢慢散去,艾薇的意识也清醒了许多。
四下无人,她不想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宁静,只能一边更换床铺一边细细琢磨脑海中出现的那些疑惑。
那只吸血鬼还在,不仅没死,反而变得更加强大。
没错,她可不信利昂领主强装可怜的那套说辞,就刚才那场梦境来看,他不仅随心所欲,还残暴成性。
所以,约书亚当时是怎么从他的手底下逃出来的?
关于这个问题,艾薇一直好奇,却也一直没有结论。
约书亚闭口不谈,他似乎有意无意地忽略这个问题——从冥界之境出来的那小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他不说,她也不说,这是各自心底的秘密,艾薇明白。
约书亚对她有所隐瞒,而艾薇也吞咽了不少他毫无所知的事。
比如说,明天的华人码头行动会议,她会随便找一个理由,阻止他知晓。
即使他才是s的成员,可他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想到这里,艾薇重重叹了口气。
她掖平了最后一块床角,抱起换下的床单往窗边的那张柏木方桌走去。
桌子旁是一张漂亮精致的落地镜,那是福尔摩斯和哈德森太太送给她的苏醒礼物。
原先放置在墙角的那张镜子在她回家前就已经碎裂了,艾薇没怎么在意。
可能是某天晚上骤起的猛风闯进了门框,也可能是某只贪玩的小猫溜进了窗户。
阴影刻下的痕迹永远都不会消失,每次看见镜子或是那些反光的东西,艾薇总会心有余悸。
可正如同看见恐怖的蜘蛛和吓人的小丑一样,越是不愿意面对的事物,你越是想要偷偷瞥上一眼,直到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反胃与异常的酸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