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也不是刚才看上去的那么紧张和绝望!
宝荣公主隔着人群,遥遥的跟戚元视线对望。
两人视线相碰,宝荣脸上没有怨愤没有疯狂更没有急躁,只有眼里有深刻的嘲讽和恨意------你看看吧,你以为你算无遗策,可我仍旧能够安然无恙!
赖成龙看的清清楚楚,在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失算了。
他又顾忌的看了一眼人群中低着头如同不存在一般的朴无用,顿时心中发冷。
这个死太监掌权多年,在锦衣卫中掌握着绝对权柄,自己拼搏了这么多年,还是靠着自己父亲和皇帝的交情,才能够在锦衣卫站稳脚跟。
可是这一次站错一次队,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赖成龙心里想的很多,可戚元却半点不慌。
见宝荣公主朝着自己挑衅的笑了,她冲着宝荣公主同样微微一笑。
宝荣公主立即沉下脸来!
她有什么好笑的?!
齐王带着人都已经洗刷了她的冤屈!
父皇本来就宠爱她,现在知道她是冤枉的,只会更加心疼她和哥哥弟妹失去了母亲!
等到她回复过来,头一件事就是杀了戚元,把戚元的头砍下来当凳子坐!
她咬了咬唇,却忽然听见萧云庭好奇的开了口:“王叔,你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宝荣姑姑的事,还去了太医院调动档案,又快马加鞭的赶出来的?”
隐在人群后的朴无用飞快的抬头看了萧云庭一眼,眼里森寒一片。
果然,他就说这整件事都透露着诡异,倒像是一个一环套一环的高明的局,现在看来,还真是跟东宫脱不了关系。
齐王为什么能这么快收到消息并且做出反应?
当然是因为他动用了自己手里锦衣卫中的暗卫。
这一批人只掌握在他的手中,连赖成龙这个指挥使暂时都无法接触。
只是没有想到,现在会被萧云庭装作无意的问出来。
这一刻,他原本放松的那口气瞬间又提了起来。
作为陪伴皇帝多年的大太监,他太了解永昌帝的脾气了。
他本来就是多疑的人。
怀疑容易成瘾,一旦冒出头,往往像是水草一般疯长,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
所以,他眼睁睁的看着永昌帝放开了手里的明诚公主,语气淡淡的问齐王:“是啊,算一算时间,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是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齐王要接到消息,还要迅速查清楚档案,查明那个取药的宫女的去向,再查跟出宫的宫人名单,最后,他还要赶出宫,赶到这郊外的白云观。
他的消息渠道,何其通透?
永昌帝的确是一个爱孩子的父亲,但他同时更是一个皇帝。
权力会让每一个得到他的人变得多疑。
他当然可以赐予自己喜爱的儿子权力。
但是,前提是那得是他愿意赐予,而不是儿子可以偷偷窃取。
原本以为戚元已经走到了绝境的赖成龙再次在心里骂了声娘。
怎么忘了这一遭?!
是啊,朴无用固然厉害。
但是问题就出在他太厉害了!
高!
实在是高明啊!
他心中再次为戚元的心机而觉得深深发冷。
这是一个她怎么都不会输掉的赌局。
朴无用动用势力通知齐王来保住宝荣公主,那么,齐王这些年经营的实力就会暴露在人前。
而如果不通知齐王来,那宝荣自然就要么一根白绫,要么一杯毒酒,就这么死了。
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她几乎是把齐王那边所有的棋全都算的明明白白,一个子儿都没有漏掉!
齐王瞬间被问的冷汗涔涔。
作为对皇位虎视眈眈的皇子,他当然明白自己现在是犯了什么样的忌讳,顿时整个人的后背都湿了。
可是这个时候,他根本不能说出朴无用来!
不能,朴无用现在是他最后的底牌了!
那么,那么
齐王呼吸加速,整个人小腹抽痛,连已经好了许多的腿伤此时都好像又再次加重了。
怎么办?!
怎么回答?!
可其实已经不用他回答了。
永昌帝淡淡的看着齐王,抬手勾起了齐王的下巴,冷冷盯着他的眼睛:“年中那段时间,漕运贪污案,最后巨额的收入说是进了你长史的口袋,后来,那个詹文辉又被爆出开了青楼”
他每多说一个字,齐王的冷汗就多留一滴。
他走了一步臭棋!
原本不该救宝荣的!
不该
但是他看了看妹妹,心中却又暗自骂自己,这个时候怎么还能想这些?
他们是一母同胞,骨肉至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