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的月亮悬于高空之上,地表裂如龟壳,稍有不慎就会跌入深谷。
颂歌自远方传来,是古老的文字,节奏宏大且悲壮。
那棵树如高塔般耸立在眼前,它行将枯死,树根翻出地面,枝干光秃秃的一片。
“交换吗?”
为什么会有一个穿着西装的少年坐在枝干上?
他在看什么?
远方?
可远方什么都没有。
“交换什么?”路明非不是很理解。
“战争会继续,昔日的敌人会回来。”少年说。
“这都什么跟什么?”路明非觉得在跟一个精神病在对话。
“所以,拒绝了吗?”少年嘴角微扬,一声轻唤:“哥哥。”
颂歌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地面的裂缝更多了。
亦是天灾来临,分不清夜与白,巨树轰然倒地,随之穹落、地崩。
血色圆月渐渐逼近,将一切映照成同样的血红色。
……
“醒醒了,还睡呢!”芬格尔拍了拍路明非的肚子,又把杯装可乐放在他的脑门上,“这家伙真能睡。”
“不仅能睡,还能吃呢。”韩秋坐在另一边的长椅上,翻阅着芬格尔的课本。
路明非忽然惊醒,可乐险些摔落在地,好在芬格尔出手及时,刚好接住。
“吓我一跳。”芬格尔保护好自已心爱的可乐,这可是劳动所得。
路明非揉了揉脸,三人吃完汉堡后,他就躺候车厅的长椅上睡着了。
刚刚的梦怎么回事,怎么这段时间老是容易做噩梦。
“车来了吗?”他问。
“还没。”芬格尔不在意地说:“正常的,有时候要等一两天。”
严重?路明非这才注意到候车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连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了。
至于那个汉堡快餐店,早就打烊了。
还想着再去吃一顿呢,睡这一觉,把路明非都给睡饿了。
“现在几点了?”路明非又问。
“凌晨一点。”芬格尔看着候车厅的显示屏说道。
“韩秋怎么跑那边去坐了?”路明非的问题格外多。
“芬格尔身上有股味儿。”韩秋无奈道:“我受不了。”
已经是不叫“学长”,改叫“芬格尔”了。
在路明非睡觉时,韩秋和芬格尔根据各种问题展开探讨。
在经过激烈的交锋后,芬格尔认可了韩秋这个极品,韩秋认可了芬格尔这个沙雕。
路明非仔细嗅了嗅,可能是在芬格尔身边待久了,已经有所习惯。
味道这种东西,就好比上茅厕,刚进去的时候会觉得很臭,蹲了一段时间也就感觉不到了,甚至自已的身上也会沾染这种味道。
“学院过分啊,竟然让你一个‘s’级陪我们一起等车。”芬格尔义愤填膺地说:“谴责,必须强烈谴责。”
“芬格尔,就算有飞机来接路明非,你跟我也没有被捎一程的资格。”韩秋合起书,走过来还给芬格尔。
芬格尔的表情变了变,但还是坚持谴责:“瞧你这话说的,我是这么想的吗?我在为我们的‘s’级新生抱不平!这不是我能不能坐飞机的事情。”
“学长,其实也还好。”路明非说:“古德里安教授太忙了,没时间安排,坐火车的事情,我是同意了的。”
“原来如此,你怎么能同意呢?”芬格尔掰手指说:“第一,你是‘s’级,该有的待遇要有。第二,你是‘s’级,该有的格调要有。第三,你是‘s’级,总不能精神萎靡地抵达学院。第四,你叫我芬格尔就好了,学长什么的,听起来不太舒服,把我给叫老了。”
“你本来就老。”路明非说。
“但我怀有一颗年轻的心,心不老,我永远都跟你们一样是卡塞尔学院的新生。”芬格尔像是做着演讲,高举双手。
此刻,远方传来铃声和火车汽笛声。
“列车来了。”芬格尔赶紧站起身,现在扯别的都是虚的,他只想上车。
“芬格尔,带上行李!”韩秋提醒道。
“不带。”芬格尔嚣张地说:“饭我都吃完了。”
“靠,你也太没契约精神了!”韩秋摆出国际友好手势。
“契约也得看是什么契约,跟凡尔赛条约差不多的东西,没理由遵守。作为德国人,我很合格。”芬格尔说。
cc1000次快车进站,一个穿着列车员制服的人摇着铃铛,左手手电,右手刷卡机。
“芬格尔,你还没退学啊?”列车员接过芬格尔的车票。
“还能苟几年。”芬格尔没脸没皮地说。
路明非站在韩秋旁边,紧皱眉头,他总觉得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我怎么感觉,我得集中注意力才能感觉到这个列车员的存在?”路明非说。
就那种稍一回头,就搞忘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