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秘密。
林缇是岭南人氏,父母早亡,那时的她太小根本无法照顾妹妹,便将才两岁的妹妹送到由官府承办的慈幼局,想着等自己有了本事,再将妹妹接出来。
之后她尝试独自生活一段时间,可也只有八岁年纪的她连乞讨都有狗来夺食,是以在知道济慈院的存在后,她满怀希望进了济慈院。
同年被林闵选中。
一次又一次的摧残,她每每生出死的念头,都是因为妹妹才放弃。
人是有奴性的。
渐渐的她便不想死了,由着林闵带上这条采生折割的路,即便如此,她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妹妹。
六年后妹妹满八岁,按律,慈幼局会将这个年纪的孤儿送出来自行谋生。
那时的她十四岁,已经被林闵驯化成冷血无情的刽子手,心底残存的唯一柔软就是她的妹妹。
于是她背着所有人,暗中将妹妹带去岭南的济慈院。
在她的安排下,妹妹一直在济慈院里被照顾很好,有最好的老师教导,且在女红上展现出非凡的天赋。
就这样又过了八年,妹妹终于有了养活自己的本事。
她便在妹妹离开济慈院后差人以低价为其盘下一间绣坊。
这些年,她默默看着妹妹从一个无人问津的绣娘,到一件绣品千金难求,又看着妹妹觅得良人,嫁进岭南大商荣家。
前段时间她刚得到消息,妹妹诞下一个男婴。
“你妹妹生了一个男孩儿,听说荣家上下为了这个男
孩,流水宴摆了三天三夜,还真是铺张浪费。”
林闵一改葛老在时卑躬屈膝的奴态,懒散坐在太师椅上,捏着白须,“你放心,只要你平平安安生下咱们的孩子,待她满月,我一样会给他摆三天三夜流水宴,保证比荣家还要奢华,我的儿子,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比下去!”
林缇站在那里,脸色煞白。
她颤抖着声音,“你怎么知道我有妹妹?”
“林缇啊,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不了解我的品性跟手段?”
林闵微微眯起眼睛,“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我敢把你留在身边,自然有让你乖乖听话的办法,你以为你这些年为你妹妹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我只是假装不知道,不过你也算小心,如果不是一早查到你有个妹妹,我还真不容易发现。”
“葛老也知道?”林缇双手紧攥成拳,眼中生寒。
林闵感受到来自林缇身上的杀意,微微一笑。
自己养的金丝雀,再怎么发疯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你跟李员外那些专门给葛老办事的人不一样,你是我的人,有些事只须要我知道就行了。”
眼见林缇冲过来,林闵突然变了脸色,“只要我出事,自会有人揭穿你妹妹的身世,如果叫人知道她有一个做采生折割生意的亲姐姐,你猜荣家会怎么对她,对怎么对她刚刚生下的男婴?”
林缇袖子里的短刃已经露出锋芒,却在这一刻停滞。
“那时你的
妹妹会被万人唾弃,而你那可怜的外甥,保不齐会被送进济慈院……不对,已经没有济慈院了,好在葛老说就算没有济慈院,还有容慈院,礼慈院,你猜他的下场……”
“你闭嘴!”林缇怒瞪林闵,腥红血眼迸射狠戾杀意。
林闵抬手,动作无比缓慢且胸有成竹的拨开那把匕首,“林缇,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从你被我选中那一刻开始,你就逃不掉了。”
匕首落地,林缇无力跌倒在地上,空有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这段时间好好安养,如果我的儿子出了什么事,他哥哥也一定不会好过!”林闵站起身,走向密室一角,叩动机关瞬间太师椅后面的墙分至左右,显露出来的是间宽敞明亮的卧房。
“知道为什么你一直服用避子汤却怀了孩子?为什么你服下藏红花,孩子却没事?”
林缇艰难抬起头。
“药是我换的,被你买通的药堂,被我以十倍价格买通了。”
听到这句话,林缇彻底瘫在地上,眼中生出绝望……
酉时将过,拱卫司。
顾朝颜终于等回一直在外面查案的裴冽。
“有线索了?”
她站起身,很希望能听到肯定答案,却见裴冽眉目深锁,“拱尉司跟刑部派出去的人始终没有找到林闵父女,济慈院剩下的人对此事亦不知情。”
顾朝颜闻言,满目焦虑坐下来,“皇城这么大,想找两个人确实需要时间。”
“时间不多了。”
顾朝
颜抬头,“为何?”
“济慈院的案子牵扯小宁,小宁是太子以夜鹰案交由拱尉司彻查,皇上早知此事,眼下消息已经传进宫里,我只怕……”
“大人不能劝太子殿下再等等?”顾朝颜以为裴冽所指,是裴启宸会以此案在皇上面前邀功。
“不是太子,是五皇兄。”裴冽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