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苍河的‘强词夺理’,林缇早已习以为常。
也是靠着这份‘强词夺理’,苍河才勉强支撑起遍布大齐的六十四家济慈院,可他终究不是一本万利的商人,为了维持济慈院的开支,他作为御医院院令,生生把体面的日子过的捉襟见肘。
坚持到现在,已经极限。
“大人喜欢就多吃点。”看着苍河身上的旧衣,袖口跟领口因为洗的次数太多失了本色,林缇美眸低垂,可惜了她刚刚做好的衣裳。
“我会不会吃了你那份?”
林缇摇头,“我吃过了,知大人定是没吃,刻意给大人带过来一些。”
“还是你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林缇似闲谈的问了一句,“大人已经过了弱冠的年纪,就没有媒婆踏一踏大人府邸?”
苍河嚼了两口糕点,“带着孩子不好找。”
林缇微愕时苍河笑了,“逗你呢,男男女女的,没意思。”
“那是大人还没遇到心仪的姑娘,不然男男女女的,可有意思呢。”
苍河顿住,“你有心仪的人了?”
林缇脸色骤红,“大人说笑,我才是带着孩子,不好找。”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大人别误会,我的意思是……”
“是我耽误你了。”
“大人可真会揽责,我来皇城时已有二十三,早就过了出嫁的年纪,而且我与父亲说过,会一直侍奉在他老人家身边,终生不嫁。”
“话也不能说的太绝对,若你有心仪之
人,我定会送上一份丰厚的嫁妆。”
“怎么敢当……”
“我堂堂大齐御医院院令嫁姐,岂能寒酸!”
音落,林缇忽的扭头看向侧窗,用以掩饰脸上骤然浮出的失望跟落寞。
她喜欢苍河,明知不可能,却也压不住那份喜欢。
马车在官道上急行,车厢里莫名静下来。
苍河吃过糕点,又喝了水嚢里林缇熬制的枸杞梨汁,心神为之舒畅。
“昨日你说林伯很喜欢阿福?”苍河并没看出林缇神形间的不自然,似不经意问道。
林缇点头,“那孩子乖巧可爱,与父亲十分投缘。”
“林伯每天都忙,哪有时间管孩子。”
“这就是父亲喜欢他的原因,阿福每次都只乖乖站在桌边,时尔还能帮父亲算些简单的账目。”
“算的准?”
“那孩子有天赋也细心,凡是父亲给他算的账目,几乎不会出错。”提起阿福,林缇眼中流露出赞赏。
不知道为什么。
此时此刻,苍河脑海里浮现出小宁的样子。
自他见到小宁书写手法与林闵相似,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倘若他的猜测是事实,那便是济慈院的疏忽,才导致那样一个乖巧听话的男孩落到坏人手里,还被折磨的如此不堪。
若是如此,他难辞其咎。
皇城距离渔郡只有半日路程,马车很快进到渔郡县城。
车夫依照林缇给的地址,将马车停在渔郡东南一处民宅。
两人走下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看起来还算
气派的府邸。
林缇上前敲门。
不多时,有下人将府门打开。
“我是皇城济慈院的缇娘,你家老爷夫人可在?”
下人不敢擅自作主将人放进去,通传之后,一对中年夫妇热情相迎。
林缇以定期回访为由带着苍河一并踏进府门,“这位是我们济慈院的苍大夫,按照济慈院领养时的规定,我们须得在一个月之后过来看看孩子。”
“知道知道,我们也是等着呢!”中年男人姓李,经营两家米铺,家境比不起大商,但也算殷实。
李员外将二人请到正厅,李夫人则带着下人去了后院。
不多时,名叫阿福的男孩被李夫人牵着手走进正厅。
见到林缇,男孩欢快跑过来,“缇娘!”
“乖。”林缇拉过男孩,宠溺问道,“在这里还习惯?”
“习惯,爹娘对我可好了!”男孩扬起笑脸,“林伯伯没来?”
林缇揉了揉男孩的小脑袋,“自你走后再没人帮林伯伯算账,你林伯伯正在济慈院里忙的焦头烂额呢。”
“那怎么办……”男孩皱起眉,小大人儿的样子看着确实可爱,“缇娘下次来带些账簿,我帮林伯伯算好了,你再拿回去好不好?”
“那不如我们阿福随我回去,这样岂不省事?”
男孩立时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林缇拉着男孩的手,挑起眉梢。
“这里是我的家,这里有我的父母,我不能再回去了。”男孩认真道。
李员外夫妇听罢
,格外感动。
“缇娘有所不知,阿福自来我们家,与我们十分投缘,我与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