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月瞧了眼沈屹,又道。
“她还叫我把残次青砖的进货清单交到工部,以此证明沈公子的清白。”
沈屹愕然,“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以往后不再接工部下放的工程为代价,将沈公子从过错方摘出来,日后工部下来的工程沈公子依旧有资格承接。”
这个沈屹不知道,赵敬堂没说!
“她……”
“她说事情是她做的,责任就该她承担,她此举倒是真断了这方面的财路。”司徒月冷静分析,“出了这样的事,莫说朝廷的工程,坊间工程她也接不来。”
沈屹身子动了动,没说话。
“顾朝颜倒是个有担当的。”司徒月这样评价。
沈屹抬头,“因为她有担当,你才把成本给她的?”
毕竟那是司徒月的奖赏。
面对沈屹的问题,司徒月笑了,“我不给她那一百五十万两的成本,她会把这个工程让给我?”
“你把钱给我们,那家主候选人……”
“护城河修筑工程之前,我只差十万两便有资格迈进候选人之列。”司徒月未作隐瞒。
沈屹,“……”
里外一算似乎谁都没有损失。
唯一损失的,就是将军府少了一棵摇钱树……
鼓市,国公府。
在几位御医的悉心照料下,楚世远身体恢复的不错,晚间已能入正厅与家人一起用膳。
此时厅内,管家带着下人备好饭菜,楚世远坐在正中主位,陶若南左上位,之后是季宛如。
右边坐着楚晏,楚锦珏
跟楚依依。
最先开口的是楚依依,她起身举起酒杯,“父亲大难已过,往后都是阳光,依依祝父亲余生厚福相伴!”
楚世远笑着举起酒杯,却被楚晏按下,“冯御医临走时再三嘱咐父亲不可饮酒,长姐似乎也在?”
一句话,楚依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是我疏忽,管家,给父亲沏茶!”
“不用了。”楚晏拿走楚世远手里的酒杯,盛了碗四方汤递过去,“父亲初愈,须得多喝补血的汤水,这汤是锦珏叫厨房做的。”
楚世远手里硬被塞了瓷碗,下意识看向站在那里略显尴尬的楚依依,“依依……”
“长姐怎么还站着?”楚晏侧目,狐疑开口。
楚依依面色微红,默默坐回去。
几乎同时,楚锦珏亦盛了碗四方汤搁到楚晏身边,“哥,你也得补。”
楚晏微笑,“好。”
楚世远端起瓷碗,“晏儿,这次为父被人下毒,要是没有你,吾命休矣,为父以汤代酒,谢你。”
“为人子,救父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楚晏端起瓷碗,“此番是我的血与父亲匹配,换作锦珏,也是义不容辞。
锦珏,随我一同敬父亲。”
楚锦珏自是乐意。
“我同你们一起。”楚依依重新端起酒杯。
谁也没有反对,唯独楚晏说了一句,“我们喝的是汤水。”
楚锦珏,“……我不是。”
“女子不易饮酒。”楚晏淡声道。
饶是楚依依脸皮再厚,被楚晏拒绝的这么彻底,也
没再坚持,而是默默的又把酒杯搁下来。
眼见父子三人同饮,楚依依垂眸,掩去眼底冰冷寒意。
瞎子都能看出来,楚晏在针对她。
可是她不懂!
楚晏纵不喜她,却从不曾像今日这般如此明显。
且等三人饮过之后,楚依依已经盛了碗汤,跃跃欲试时楚晏打断她,说了一件连她都不能忽视的事。
“调回皇城?”楚世远略惊。
楚晏点头,“我知父亲心中是想我调去邑州,可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让儿子觉得,比起仕途跟前程,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更重要,古语也说父母在,不远行,我想回来。”
劫后余生,楚世远早就没了往日的执着。
但在开口之前,他还是看了看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陶若南。
见其不语,他道,“你想如何,为父都支持你。”
“好。”楚晏笑应。
“你可有想去的地方?”楚世远看向自己的儿子,“亦或为父明日去兵部帮你谋个适当的位置。”
“父亲不必。”楚晏欣然抬头,“儿子申时去过兵部,定下差事了,没与父亲商量,还望父亲莫怪。”
楚世远愣了片刻,“定的哪里?”
“城外五旗营。”
一语毕,楚依依握在手里的筷子紧了紧,脱口问道,“五旗营?”
楚晏回头,“长姐有什么想法?”
楚依依蹙起眉,“你可知……你姊婿也在五旗营?”
“这么巧?”楚晏挑眉。
楚世远点头,“萧瑾的确在五旗营。”
“这不是好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