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师爷将阮岚案变成楚世远案的过程,尤其是转折的关键点绘声绘色说了一遍。
“昨日,案子结了。”
苍河呆住,漆黑如点墨的眼珠子从师爷身上,如蝌蚪一般游到陈荣身上,“这不是真的。”
“千真万确。”陈荣看着一身落魄的苍河,“靖王殿下虽然告老还乡,可同为副审的裴大人还在,苍院令大可去拱尉司再问一问。”
苍河转身就要走,地上两个汉子不干了。
“大人!大人不能放他走啊!他是主谋!”
陈荣急忙上前拦下苍河,“苍院令,这两个人说你是主谋?”
“陈大人时有心痹之症,脉痹不已,复感外邪,内舍于心,此症最怕……”
“来人,给苍院令备车!”陈荣确有心疾的毛病,最怕吓。
往严重了说,谁要突然在身后拍一下,都能把他送走。
这绝对是秘密,万万不能传出去。
苍河离开后,陈荣揪住两个汉子细问,方知他们每次‘作案对象’都由苍河选中,选的确实都不是啥好人,至于欺辱妇人,偷卖稚子绝对是无稽之谈。
妇人是男人乔装想要欺负苍河的变态,结果被苍河真就给变成妇人了。
稚子是他们从牙婆手里抢过来的,送去济慈院了。
至于地方官衙为何会传成那般,不得而知……
案子结束后的第三日,顾朝颜终于睡饱了。
早膳时候她没去正厅,萧瑾特意提着食盒走进来。
梳妆台前,顾朝颜给时玖递
了眼色。
时玖离开后,萧瑾撂下食盒,看向梳妆台前长发还没有来得及盘起的女人,青丝如瀑,秋水剪瞳。
晨光熹微,透过窗棂照射进来,落在女人脸上,衬的那张脸倾城绝艳。
萧瑾停在梳妆台后面,想要伸手挽起长发。
顾朝颜却在这时起身,“夫君找我有事?”
“想你。”
擦肩而过时,萧瑾嗅到了顾朝颜墨发上淡淡的花香,心弦微动,“我从五皇子那边听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在为案子的事操劳,难为你一个人在外面跑东跑西,辛苦了。”
顾朝颜坐到桌边,见萧瑾拿出饭菜,“只要夫君没事,我不累。”
“我听说……”
萧瑾坐下来,“护城河修筑工程已经竣工了?”
顾朝颜接过萧瑾递过来的筷子,她料到萧李氏会说,“只差监官验收。”
见萧瑾欲言又止,顾朝颜搁下竹筷,眼中闪出星点光亮,“夫君担心裴冽会为难我?”
“裴冽与我不和,万一他为难你……”
“有一个人可求。”
“谁?”
“楚依依。”
萧瑾皱了皱眉,“她与裴冽都不认得,如何说得上话?”
“她虽不认得,柱国公认得。”顾朝颜身子朝前凑了凑,“夫君那日没去法场,没见着裴冽为救柱国公费了多大力气。”
萧瑾没见着也听着了,要不是裴冽,楚世远必死无疑,“那又如何?”
“夫君就没想过,裴冽为何如此卖力?”
“那条狗,替太子拉拢人心罢了。
”萧瑾嗤之以鼻。
顾朝颜眼底凉意一闪而逝,“我们可借这层关系,叫柱国公替咱们将军府说句话。”
“你的意思是,叫柱国公与裴冽说,别为难你?”
“裴冽下了血本想要拉拢柱国公,只要柱国公开口,他不会拒绝。”
萧瑾眉头皱的越发紧,“楚依依嫁给我,柱国公要么不站队,站队只能站到五皇子这边,我若这么做,岂不是把他推给太子?”
“夫君想多了。”
顾朝颜不以为然,“就算没有这件事,裴冽对柱国公有救命之恩,柱国公会站到哪个位置不是你我能左右的,莫不如借此机会把咱们的事办了,而且夫君别忘了,护城河修筑工程是五皇子为你我争取的,万一出了差子,五皇子会对你我的能力产生怀疑,往后的路,夫君走的艰难了。”
顾朝颜的意思讲的很明白,先顾好自己,再顾其它。
萧瑾亦领会了这个意思,“楚依依那边……”
“若非楚锦珏诬陷阮姑娘,夫君也不会有此牢狱之灾,她该不会拒绝夫君的请求。”顾朝颜认真道。
萧瑾点头,“可是……柱国公会听楚依依的?”
“楚依依为救父,不惜金银,不惜性命掀动舆情,虽说身为女儿这是她该做的事,可说到底楚依依是嫁出去的女儿,柱国公不会寒了她的心。”
几句话下来,萧瑾有了决定,“那此事,为夫替你去求楚依依!”
明明是担心银子,说的好像助人
为乐一样。
“多谢夫君。”
萧瑾没在房间里呆多久,顾朝颜也没吃他送过来的饭菜,叫时玖收拾了之后重新回到梳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