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岚瞧着秋霞紧张的样子,没说什么。
河朔传回消息,叶茗已经将楚锦珏那边安排的明明白白,此番楚依依非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连带柱国公楚世远,亦危。
“走罢。”阮岚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接近萧瑾的目的。
渗透,破坏,诛杀
柔妃案终于落下帷幕。
皇宫,延春宫。
皇后秦容穿着正红色华服坐在桌边,接过宫女珞莹奉过来的温茶,纤细指尖捏住茶盖,轻轻拨动浮在茶水上的嫩叶,“没想到柔妃的死竟然藏着这样的玄机。”
“奴婢以为,赵夫人糊涂。”
秦容五官端庄大气,眉眼间透着皇后该有的雍容跟优雅,“痴情罢了。”
“痴情到将自己夫君与其他女人合葬?奴婢不懂,若有心仪之人也断然不会这么做。”珞莹是秦府的随行丫鬟,这么多年一直伺候在延春宫,是秦容信任的人。
“痴情也分很多种,沈言商的痴情是成全。”秦容吹了吹温茶,浅抿。
珞莹呶呶嘴,“蠢。”
“那又何为智?如德妃那般为了所谓的爱情与侍卫私通怀上孽种,被发现之后投湖,她倒是一了百了,丝毫不管娘家人死活,你觉得她为智?”
“可是”
“还是郁妃,就因为她母亲是商户之女,入宫便叫别人瞧不起她就自怨自艾,觉得自己身世卑微配不起皇上的喜欢,一味退让不知争取,哪怕皇上力排众议封她为妃,这样的偏爱都不能叫她把
头抬起来,整日郁郁寡欢,还割腕?”
秦容叹惜,“罢了,世间情爱本就飘摇,不沾不伤,当年本宫替柔妃压下她与赵敬堂那些风言风语,如今因为她的案子,赵敬堂入了太子阵营,也算她九泉之下报答我了。”
“娘娘说的是,柔妃案能有这样的反转也亏得九皇子。”珞莹赞同道。
“裴冽”
秦容瞧了眼手里的茶杯,“兵部尚书的女儿近日可有消息?”
“奴婢打听过,陆瑶随祖母回了祖宅,再有半个月才能回来,只不过太子不是说九皇子对她没有兴趣吗?”
“他说没兴趣就没兴趣了?”
秦容搁下茶杯,“裴冽自小养在我延春宫,他不想封王这件事已经让本宫颇为难做,知道的是他不愿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宫打压他,更有人说本宫为了给太子培养爪牙,故意让裴冽接手拱尉司。”
“奴婢觉着九皇子不会这么想。”
“他自然不会这么想。”
秦容搁下茶杯,叹了口气,“别的事都无所谓,他的婚事本宫必须上心。”
“皇后娘娘想求皇上赐婚?”
“裴冽那小子未必领旨,且等陆瑶回来本宫办个百花宴,再叫他们接触接触。”
秦容看向珞莹,“这件事你上上心。”
“是。”
“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酉时过了。”
珞莹看了眼窗外,“娘娘这几日因为柔妃案没少头疼,早些歇息。”
“是累了。”
秦容睡下后,珞莹熄灯
。
凤榻上,昏昏沉沉睡过去的秦容表情忽然变得狰狞扭曲。
“别过来别过来德妃!”
忽的!
秦容猛然睁开眼睛,呼吸骤停,数息双手慌张捂住脖颈,长长松了一口气
皇城,将军府。
入夜,顾朝颜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柔妃案已结,沈言商被判斩立决,赵敬堂无罪且官复原职。
经此一案,赵敬堂哪怕不会投诚太子也一定不会是五皇子的人了。
这是她的初衷跟期待。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难安。
只要想到沈言商一袭红衣出现在法场的画面,她便觉得哪里不对。
事情是沈言商做的无疑。
床榻上,顾朝颜越想越不对,干脆盘膝坐起来。
沈言商对赵敬堂的爱是成全。
成全是懂得,是慈悲,是让步。
她明明知道赵敬堂喜欢的人是柔妃,按照正常人的想法,爱屋及乌,她不该伤害柔妃。
要说沈言商到宝华寺为柔妃祈福,这事儿才正常。
把还能多活一年的柔妃弄死,这事儿越想越违背常理。
事有异常必为妖。
妖在哪里?
顾朝颜想不通干脆下床,草草穿好衣服,拽了件披风走出去。
时间太晚,她亦不想惊动别人,于是独自从后门离开,寻了辆马车直奔刑部大牢。
行至牢房门口,她试探性拿出银子。
两个狱卒见状连连摆手,“顾夫人千万别害我们!”
顾朝颜不乐意,“我都能割肉,你们怕肉有毒?”
狱卒欲哭无泪,“有毒
的不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