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没有风声,身上没有疼痛,她这才敢睁开眼睛。
入目,裴冽正面无表情看着她。
顾朝颜环视四周,顿有劫后余生之感,喜极而泣,“大人我们上来了?”
见其不语,她也不在乎,立时从某位大人身上的零部件变成独立个体,脚踩地面的瞬间,崴了。
呃—
顾朝颜几欲跌倒时被一只宽厚手掌握住胳膊。
“多谢裴大人!”
她想着脚尖稍稍踮地应该可以缓解一下,不想才与地面接触,脚踝处顿有痛感侵袭。
“坐过来。”
裴冽见状将人扶到悬崖旁边一块岩石上,待顾朝颜坐稳,伸手褪她鞋袜。
这就有点儿尴尬了,“大人……”
“不好意思?”
顾朝颜脸红,“确实有点,不成体统。”
“那你摸我的事,怎么算?”
“我什么时候摸过你?”顾朝颜惊出一身冷汗。
“你没摸,我身上的药谁涂的?”
“那不一样!”
裴冽拖起顾朝颜脚踝,动作轻缓褪下金丝绣鞋。
鞋子很脏,他毫不在意,“夫人摸我,说是敷药,我为夫人脱鞋去袜给夫人正骨却被说,不成体统,夫人做人有两套标准,双标?”
“什么意思?”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鞋袜尽褪,顾朝颜脚踝确实红肿。
“大人别误会……”
“是夫人误会。”
顾朝颜正想反驳时,脚踝处‘喀嚓’一声!
速度之快,她都没来得及叫。
“好了?”
她惊讶看向裴冽,却见他在拿自己袜子
,“我自己来!”
“别动!”
几乎是命令的语气,可这事儿她实在承受不起,“大人别脏了手,我自己可以!”
见裴冽不理,顾朝颜突然猫腰去抢。
喀嚓!
呃—
悬崖无风,树亦静止,小草都纹丝不动。
空中偶有乌鸦飞掠,留下两声清脆的嘎嘎……
山路上,裴冽背着顾朝颜慢慢朝下走。
两人默默无声。
“大人累么?”顾朝颜发誓,她平时身体素质一级棒,绝对不是动一下就能掰到老腰的存在。
“累。”
裴冽不累,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
但他就想说累。
“那……大人把我放下来,我自己应该可以走。”
“夫人想好,放下来本官未必背得起来了。”
顾朝颜趴在裴冽背上,双手握住他肩膀,两条腿被他拖在腰间,随他步伐一下一下晃荡着,这画面她自己都不敢想。
倒不是她被一个男人背着的画面,是她被裴冽背着的画面。
上辈子裴冽身边没女人,外传他喜欢的是男人。
这个外传跟她……脱不了干系。
毕竟那会儿她能伤害他的,也就只有风评。
但她确实两世都没看到裴冽身边有女人,怀疑他喜欢男人也没什么不对,“那大人还是咬咬牙,坚持一下。”
“顾朝颜。”
“嗯?”被叫到全名的顾朝颜忽然一哆嗦,裴冽喜怒无常的。
“本官怀疑你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
“故意崴脚,又故意掰腰,你很想让本官背你?”裴冽尽可能走
的缓慢且平稳,生怕颠簸剧烈挫伤背后女人腰支。
顾朝颜软软的,趴在他背后像棉花一样。
他脸颊微微燥热,心跳时尔快几个节奏,又偷偷停一下,用了内力都调息不匀。
他有些,不想走到路的尽头。
“你是觉得没有马骑,拿本官当马?”
顾朝颜欲哭无泪,“绝对不是!”
“本官怎么觉得是。”
“不是……”
“就是。”
“那大人说的对。”顾朝颜忽然觉得裴冽这么墨迹呢!
话密还无理取闹,一点儿不像拱尉司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阎王爷。
“顾朝颜。”
“嗯?”
“你拿本官当马骑。”
顾朝颜,“……大人我可以困吗?”
许久,她听到裴冽的声音。
“睡罢。”
她没睡,只把脸贴在裴冽背后,眼睛瞪的溜圆,一点儿不困,但也不想说话了。
前路崎岖,踢草的裴冽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辨的弧度……
又过一日,皇城突然谣言四起。
继市井传出顾朝颜是石女还有狐臭,没与萧瑾圆房之后,一夜之间,大家都在传顾朝颜为保将军府当家主母之位,借到宝华寺祈福之由,私会男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