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岚半点不想去宝华寺。
可她若不去,谁能知道顾朝颜也没去?
昨夜她得到的消息是,顾朝颜离城去了凤泉县,但上峰并没有说明顾朝颜此去无归,是以她须得另想万无一失的法子。
顾朝颜为人妇,倘若几日未归又无正当理由,清白名誉尽毁。
届时她羞于面对夫家‘自缢’,也在情理之中。
见萧瑾跟老夫人都不同意,阮岚下意识动了动脚。
旁边,萧子灵身子一抖,“谁知道顾朝颜是不是真的在替母亲跟哥哥祈福,说不定她是去诅咒扎小人的呢!还有咱们萧家长孙,你们真信她能保佑,反正我不信!”
“你不信什么?”
“不信她能那么大度,推己及人,我要是当主母还生不出孩子,那谁也别想生出来……”
“呸呸呸!”
萧李氏拿起筷子敲过去,“不许胡乱说话!”
萧子灵缩回手,吐了吐舌头,“你们要不放心我陪嫂嫂一起去,保证不会叫嫂嫂出任何问题!”
“瑾哥,我想去……”阮岚私底下扯了扯萧瑾衣角。
萧瑾犹豫了一下,“去可以,万事小心。”
阮岚也没忽视萧李氏,目光立时投到主座。
萧李氏一直不是很喜欢阮岚,可对阮岚肚子里的孩子她又盼的紧,也就爱屋及乌,“那就去吧,子灵,照顾好阮姑娘。”
“母亲放心!”
说起要去宝华寺,萧子灵饭也不吃了,二人相陪离开正厅。
萧瑾也想走时被萧李氏唤住。
“瑾儿
,这里没有别人,我想问你一件事。”
“母亲且说。”
“你当真……碰都没碰过顾朝颜?”萧李氏虽然隐瞒一千两的真相,但这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没有顾朝颜,没有一千两,将军府上上下下过不了舒坦日子。
尤其萧瑾官升三品,与各府礼尚往来也需要像样些的东西充门面,所以顾朝颜这棵摇钱树必须死死扎根在将军府。
萧瑾脸色略白,“母亲……”
“说实话。”
“儿子确实没有碰过她。”
“你糊涂!”
萧李氏重拍桌案,“眼下外面皆传顾朝颜的不是,你能暂时摘出来,可纸包不住火,顾朝颜有没有狐臭,是不是石女皆是能自证清白的事,到那时你如何自处,等着被外面的人戳脊梁骨?”
“母亲以为,儿子该如何?”萧瑾也知此事理亏,一时没了主意。
“自然是快些圆房,堵外面悠悠众口。”
“不行!”萧瑾抬头,目光坚定,“儿子不喜欢她,儿子……”
“你可以不喜欢她,但不能不圆房!”萧李氏打断萧瑾,“如你这般说法,过几日楚依依嫁进来你也不与她圆房?你要真这般,那柱国公还不得过来把这将军府给拆了!”
“母亲……”
“你可以跟楚依依圆房,多一个顾朝颜算什么?”
“再说,你不给顾朝颜一点甜头,她能允阮岚为妾?能善待阮岚的孩子?瑾儿,家和万事兴,你心里头喜欢谁便私下里多照顾些,表面
上还是一团和气的好。”
见萧瑾不说话,萧李氏摆摆手,“时候不早,去上朝罢。”
“是。”
萧瑾离开时,脑子里忽想起那日蓥华街顾朝颜拼死护在自己面前的场景。
心,微动了下……
府门外,时玖看到萧子灵跟阮岚上了马车,凑到管家身边好奇道,“大姑娘跟阮姑娘这是去哪儿?”
“宝华寺,说是给老夫人跟将军祈福,不是说夫人已经去了么,时玖,夫人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转身,时玖早就没影了。
离开将军府,时玖花钱雇了一辆马车,急匆赶去城南甄府。
她比谁都知道自家夫人根本没去宝华寺,这事儿夫人想瞒自然有瞒的道理,可眼下这事儿要露,她须得尽快想办法。
孤木孑立,她一个人做不成事。
马车停在甄府,时玖匆忙入府与甄娘商议此事。
甄娘果决,当即带上府里家丁乘车赶往去宝华寺必经之路,时玖则回府免得打草惊蛇……
烈日当空,山间草木郁郁葱葱,偶有蝉鸣。
顾朝颜跟在孙周身后,随小径盘曲而行。
密匝匝的草木不时刮绊,她几次险些跌倒。
“这山上真有山匪?”
“夫人说笑,若无山匪那些镖师为何看到银子都不动心?”孙周回头时用剑鞘打断绊在顾朝颜脚下的蜈蚣藤。
“那为何没有一条像样的山路?”顾朝颜握紧被孙周攥住另一头的树杈,余光朝左下位置瞄了瞄。
“有像样的山路,
但那条路有哨卡,我们要走那条路早就被山匪绑去喂狼了,夫人放心,这条路虽然崎岖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