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羽台又坠入了冰封之中。
在寻常的日子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华羽台都像是掩映在山峦间的一只飞鸟,一只看不见行迹的飞鸟。外人若是不注意,都难以发现它。很多路人经过华羽台,却不知道这里是城主夫人的府邸。
现下这漫山冰封,让华羽台越发地消隐了,仿佛都看不见它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抑扬顿挫的呜呜声,却异常的好听。这声音不知是哪里传来的,缥缥缈缈的回荡在山林之间,衬着冰封中的华羽台,越发的空明。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呼有世界之外的声音,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咯噔有一枚奇异形状的棋子,好像在天空之外的某个透明的层里,晃动了一下。
好像无事发生。
日子恢复如常之后,华羽台明面儿上的秩序,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之前的日子,真像是一场炼狱。
仔细看,华羽台的每个人,都忙的很,动作一丝儿也不敢稍延的,毕竟上头交代的公务不等人,后头的差使也等着人来安排。来往这里的车架,络绎不绝,唯独城主华暖儿的龙马车,倒是闲了一阵。
华暖儿并不出门,平时就只在华羽台走走,当然,陪伴她的还有莫半褐。
怎么说呢任是谁拥有这样一座华羽台,也不会轻易出门的,毕竟这里的景致,就已经足够人赏玩。
若是稍作盘算,华羽台也能称得上是这海牙国的知名建筑了。
其内连廊依山而建,影影绰绰;横蔓交织的道路,就像是一个幽野世界行走其间,怡然忘忧。
从中午开始,凤华城就一直下雨。
降雨量不多不少,正好让华羽台这里的积雪,减少了薄薄的一层。冰雪稍稍消解之后,周围的气候,就是湿冷湿冷的。
忙到了傍晚,华暖儿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她抬头看看外面,竟然有一片烘笼似的霞光。
霞光里,她看见莫半褐,心里咯噔动了一下。这情境真的好像是做梦
华暖儿开始恍惚,她分不清这究竟是几十年前的幻影,还是近在眼前的事情
她连碰也不敢碰,真怕这场梦消散破碎。
莫半褐也刚完成手里的作品,抬眼看见华暖儿那样看着自己,好像也猜到她的心思。
于是,莫半褐提议出去走走。
华暖儿想想,也觉甚好。
二人一步一步的,顺着廊道漫行在华羽台,时间都为他们变慢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那缥缥缈缈的声音,又顺着华羽台的步道传来了,仿若是一个残朽的老叟的声音。
华暖儿忽然想到这个华羽台不知是什么年月兴起的。
时间真的是很久远了。
不经心头又掀起几层尘土。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像是在唱歌,又像是在传颂着什么。
“奇怪,若论老,这世上还有比叶兴更老的人吗”华暖儿心里不自觉地想着。可是这声音的苍老,甚至比叶兴这样真正不老不死的存在,更让人觉出一种渗透骨髓的苍老。
华暖儿觉得,像叶兴这样游离于时间之外的“异数”,已是世间珍奇。她几乎想象不到更令人匪夷所思的“异数”了。
“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儿东西。”莫半褐说,嘴角还噙着一丝微笑。
华暖儿点头。
这个声音是好听的,虽然苍老,却并不凄凉,反而令人安心。有一种穿透了世事苍凉的浑厚质感。
莫半褐有些羞赧和淘气地试探着、笃定地牵起了华暖儿的手。
二人默契地别开头偷笑,都有些脸红。
真像是两个小孩子偷偷出去约会的情形,半点也没有女城主的影子。
走了几步,他俩发现天空里有一雀绿族人,那雀绿族人挥动着翅膀,从天和云之间飞过,真是美极了
“先前,还没见过这般景象。”莫半褐笑着说。
“是不是手又痒了”华暖儿想着,莫半褐该不是又想搞搞创作了吧。
“那倒也不必。”莫半褐有些拘谨地笑的很灿烂,虽然他有两把刷子,但是提到让他画点啥,他总是下意识地又害羞又开心。
“咔嚓。”一个声音响起,莫半褐寻声看去,原来是华暖儿正用右手拿出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卡片影机,拍下了那个飞在云间的雀绿族人。
“这玩意儿正是新巧,比我时髦多了。”莫半褐说,“真是没什么变化”
“怎么没变都多少年过去了,物是人非阿。”华暖儿最怕听见别人说她没变,因为她自己明明白白地活了这么些年,又经历了这么多事
“变了变了,变得更有气质了”莫半褐敏感地察觉到华暖儿语气里的情绪转折,忙着修补自己的话。
“哼油嘴滑舌”华暖儿意识到自己的敏感纠结,不好意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