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繁华的王都,荒郊野外的夜色更加深沉许多,山林深处不时传来不知名动物尖利的嗥叫,令人毛骨悚然。
对那些不熟悉地形的普通人来说,山野中潜藏着巨大的风险。倘若一时不慎遇上了野兽、荆棘、坑陷、甚至是其他心怀不轨的人,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但强大的魔法师显然不在此列。
为了避人耳目,维恩没有携带灯具。借着月光,依靠魔力的探知,他循着之前留下的隐蔽记号原路返回。
“我想,维恩的生母知道你大半夜的还想着去祭拜她一定很欣慰。”小白的语气听上去讽刺大于称赞。
单手拎着狗子的维恩低头瞥它一眼。
“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罢了。”
之前当着巴托克的面,他不太方便做一些出格的行为。
“例如挖坟?”
维恩闻言一脸讶异之色,“谁说我要挖坟了?打扰逝去之人的沉睡,那多不礼貌。”
听到他否认得如此坚决,狗子的眼睛眯了起来。
“原来你也知道叨扰安眠不礼貌啊。”
“当然。”维恩恬不知耻地点头,“所以我才特意带上了你——我最忠诚的朋友!”
虽然自己的生身父母名义上是合葬了,可维恩知道诺曼根本就没有死,这样一来墓地内部的状况也许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像你这样强大的存在,一定有办法帮我隔空探查一下墓地里的状况然后再转述给我的吧?”他理直气壮地说。
小白一下气炸了:“汪汪汪!”
死寂的夜幕被一连串尖利的狗吠声打破,漫山也传来了各种其他不同动物的叫声,仿若远远地与之呼应。
还好维恩的手缩得快,只被它咬到了袖口部分的一点点。
他正想把紧咬自己不放的狗子甩掉,脸色忽然一变,轻声道:“别闹,有人过来了。”
居然还有其他人和自己一样鬼鬼祟祟地跑来探查墓地?
草叶擦碰间发出的沙沙响声十分微小,很难分辨出究竟是夜风的奏鸣还是擅闯者的杂音。但这瞒不过维恩,他能感觉到周围的魔力流动相较方才变得更加活跃,对方同样也是个魔法师。
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在隔着几颗树的间距之外,那人停了下来。
维恩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但周围的阴影却愈加深重了几分。
在片刻难言的寂静过去之后,凭空响起了间隔有序的几次掌声。
“维恩少爷,您的警戒性与沉着心都十分优秀,这令我感到欣慰。”一个带着高帽的男子从树木重重掩映的阴影中一步步走上前来。
是之前在途径的城镇上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ъiqik.
他留着微短的胡须,眼眶凹陷得很深。
“你是?”
维恩若无其事地将咬着他袖口挂在半空的小白又抱回怀里,摸了摸它的脑袋以示安抚。
虽然自己摸黑带着狗出门似乎有点奇怪,但对方的诡异之处也不遑多让。
“我?一个普通的投机分子罢了,您可以称呼我为霍马。”他的语气轻快,但表情却很严肃。“我想您今夜一定会来,看来我运气比较好,果然猜中了。”
“幸会之至。”
男人摘下高帽微微躬身行礼,从礼仪的角度来说无可挑剔。
维恩缓缓呼出一口气,看来自己这次出行果然还是惊动了一些有心人。
潜伏的阴影隐蔽地伴随着月光一同流动,附近并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
“投机分子?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做一笔交易?”维恩的声音稍微低沉了点。
真是自信啊,敢在如此荒郊野岭埋伏自己一手。不过换一种角度来看,自己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对方或许也挺方便的。
“当然。”他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脸上原本并不明显的皱纹也连带变得分明了些,好似欣喜于维恩能够如此快速地领会到要点。“您真不愧于王都天才的名号。”
“和聪明人说话总是令人愉悦的,这样我们便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寒暄了。”
他的语调略微放缓,好让维恩能将接下来的每个单词听得更清楚:“您是否知晓——教会已经开始派人追查诺曼·莱尔德的行踪?”
维恩忍住了下意识皱眉的冲动。
他略微偏头,装出疑惑的样子。“你说谁?”
“唔,都这种时候了还装傻可不是明智之举。”见他这反应,霍马面色转为失望,“您应当明晓,我能恰逢其时地出现在这里与您相会,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不妨说得再明白一点。”维恩面无表情。
似乎被他油盐不进的态度噎住,霍马停顿了片刻。
半晌后,他终于再度开口道:“也许您已经忘记了,不过在您尚且年幼的时候,我曾经来此地登门拜访过您与诺曼大人。”
“那时的我还送给了您一只纸风车,作为初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