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夜色的掩盖之下,诺曼莱尔德在逃跑。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分明是抱着想要一举解决掉未来最大麻烦的念头高高兴兴出门,可没想到却招惹到了更大的麻烦。
片刻前还在从容不迫欣赏的狩猎的他,此刻俨然已经沦为了他人的猎物。
强忍着体内魔力失控造成的疼痛,他几乎已经慌不择路。
在艾柯丝反应过来之前,自己必须得安排好退路。
心念电转之下,他朝布尔沃家所在的方向拐去。
清冷的家宅中,布尔沃正在书房自斟自饮。
他是国王陛下最忠诚的狗,至少现在是这样。所以,因查普曼伯爵失势而留下的空缺,他自然会尽忠职守地填补上去。
可真是好运啊,自己
从朝不保夕的乞儿,一步步走到了王国权力的中心。
这种事情就算说出去,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吧
他忽而沉沉地笑了起来,声音略显苦闷。
烦恼的事情太多,以至于他睡前习惯了饮酒当然,只会喝一点点。
唯有这种时候他才会忘记工作,忘记自己身处何方。
但这样放松的时间终归是短暂的,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就这样安心睡去,明天的事情等到明天再继续处理也不迟。”自言自语了三遍,直到确认自己已经接受了心理暗示,布尔沃准备起身回卧室里休息。
然而他才刚一站起来,诺曼就从走廊外冲了进来。
“布尔沃、我们俩还是不是朋友”他行迹匆忙,张口便问。
布尔沃眉头一跳。
“发生什么了”他疑惑道。
当布尔沃的目光停留在诺曼身上时,这才惊觉他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你”
“别问那么多”诺曼打断了他的话。
“快给我个信物,让我能进王都大教堂。”他额头上布满汗珠,“以任何名义都可以”
布尔沃脸色一变“你疯啦”
一个暗之魔法师要是被教会的人发现,恐怕就连想死都不是那么容易。
何况他这么做还会把自己也拖下水。
“以你最有把握的理由,总之让我在那里先待一会儿,我不会出卖你。”诺曼咬着牙道“动作再不快点,说不定我们两个人都得死”
诺曼这一路上都在思索脱身之法。以艾柯丝那完全超出人类应有范畴的恐怖实力,唯一有可能与之抗衡的,或许也就只有教会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艾柯丝暂时不愿与教会发生正面冲突,这样自己就还有苟活下去的可能性。
与家破人亡又势单力薄的自己不同,千百余年来教廷一直是默默操纵着这片大陆的庞然大物。在世间任何一个国家里,哪怕没有军队都不会没有牧师。
至于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甘冒一切风险的前提是自己得活下去。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望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布尔沃犹豫了。
“你遇上强敌了要不然我们去找艾柯丝阁下搭救一番”
即使是将布尔沃此生见过的人全都排在一起衡量名次,艾柯丝也能称得上首屈一指。
在布尔沃心目中,倘若世上还有能与她交手不分胜负的人选,大概唯有传闻当中几近于神的教皇陛下。
听到艾柯丝的名字,诺曼眼角肌肉狠狠地跳了一跳。
布尔沃还不知道他其实是个男人。
“那个人”诺曼欲言又止。
“艾柯丝阁下虽然看似性格古怪,但实际上却并不难相处。”
布尔沃以为他只是出于畏惧才面容忧虑,语气温和地劝说道“这些日子下来我也算与她有了些交情,去找她比找教会好得多,至少大家都知根知底。”
看到布尔沃微微泛着桃红色的脸,一道闪电从诺曼脑海中划过,让他猛地打了个激灵。
“你,爱慕艾柯丝吗”他脱口问道。
布尔沃身体一僵。
但没过多久,他又放松了下来。
“爱慕不爱慕的,又有什么分别呢”布尔沃自嘲道,“毕竟她连王子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劣犬。”
他从没有表露过内心的好感,毕竟每天等待着自己去完成的事情还有许多。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晚上喝了点小酒、心情有些惆怅,他决不会承认得这么干脆。
诺曼先是一脸震惊地望着他,呆滞了几秒。
随后,他好像突然间做下了什么决定,眼神一厉。
和城卫队的夜间值班人员报备之后,维恩才带着塔西娅不慌不忙地动身追踪。
诺曼身上有自己留下的魔力标记,无论逃去哪里都躲不开自己的感应。
在这种情形下,所谓的“追杀”只是一场从容不迫的戏耍而已。
塔西娅没有问他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