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尸两命这个词儿,哪怕是见惯了生死的陶玉贤说出来,仍旧是浑身颤抖得厉害。
她女儿这辈子本就是没享多少的福,好不容易把好日子给盼来了,却又是要遭此厄运……
眼泪,无声地划过陶玉贤的面颊,是她的不忍更是她的无奈!
陶玉贤心里很清楚,若是这个时候直接剖开肚子,还是可以让孩子活下来的,可如此的生生从血肉之中取出婴儿,大人就真的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就算是疼,都是要活活疼死的!
医者不自医,渡人不渡己……
这一刻,感性终于压垮了理性。
一向冷静自持的陶玉贤看着虚弱的女儿,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保小这样的话。
范清遥眼眶发热,喉咙克制不住地翻滚着一阵又一阵的酸楚。
可她知道,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是救活娘亲的关键。
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任由鲜血缓缓渗出唇角,疼痛将心里的酸胀暂且压制了下去的同时,范清遥赶紧拿起旁边的银针,解开娘亲的衣裳,以心脏为阵眼,依次将银针由深到浅,摆出了一个酷似梅花的针阵。
陶玉贤双眼一颤,“九宫梅花阵……”
这个阵法,是陶家的
独门自创,更是陶家的禁阵!
此阵大多用于失血过多意识昏迷者,以阵先行护住人的心脉,再是通过不停调整着银针的深浅,从而刺激昏迷者的意识。
只是若想成此阵,必须要不停地用人的鲜血供给意识昏迷者。
而此阵为了保护昏迷者的心脉,需大量的鲜血才可以。
曾经就是有陶家医女用此阵救下了自己的孩子,但却因此而生生消耗掉了一个人所有的经血,违背了陶家的门规,故被永久放逐,此阵也永久被禁。
如今,陶玉贤亲眼看着被家族禁止的针阵再次呈现于眼前,如何能不心惊肉跳!
她心里很清楚,以小清遥的心性,是绝对不可能伤害其他人的,所以……
陶玉贤正想着,就看见范清遥拿出了一旁的匕首。
寒光乍现,鲜血顺势流出了那雪白的手腕。
陶玉贤又怒又是心疼,“糊涂!”
人的血脉分分合合,若想输血,必要先以陶家特制药水试验两者血液是否能相融。
陶玉贤根据多年的行医经验而知,哪怕就是亲生血脉也未必真的能血液相融。
“外祖母信我。”范清遥面对陶玉贤的怒斥,目光坚定,或许别人的血不可以,但
她的血是一定可以的。
与此同时,范清遥同样用匕首划破了娘亲的手腕,再是用银针于伤口附近顺着穴位刺入皮下。
随着第三根银针落下,花月怜手腕的伤口忽然肉眼可见的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范清遥那原本流淌在花月怜手腕上的血,便都是被微微跳动的伤口所吸食进了皮肉之中。
随着范清遥手腕上的鲜血,不断被花月怜的身体所吸收,原本花月怜那已是面如白纸的脸庞上,终是有了一丝丝的红润。
陶玉贤看着这一幕,便知道小清遥的血确实是能够跟自己女儿相融的。
可明明小清遥根本就没有实验过,又怎会如此肯定?
难道是赌?
陶玉贤看着范清遥那黝黑的双眸,很快便是否定了刚刚的想法。
那样笃定的眼神,绝不可能是赌。
难道!
又是一个答案清晰在脑海里,就连陶玉贤都惊得浑身一震!
范清遥看着外祖母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怕是瞒不住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眼看着娘亲的呼吸也是随之平稳,范清遥赶紧伸手轻轻将娘亲心口附近的银针,全部拔出一寸,最后再是将最为靠近心口的那根银针按下两
寸……
强烈的疼痛,瞬时刺激着花月怜所有的神经和感官。
“呼——!”伴随着一口长长的呼气,花月怜蓦地就是睁大了眼睛。
陶玉贤见女儿有了意识,也是不敢多耽搁半分,忙查看着被褥
或许是人的本能,花月怜几乎是想都是没想,就随着母亲的声音一下下用力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云霄,花月怜疲惫的身体才又是重重落回到了床榻上,再是昏迷了过去。
正是等在屋子外面的人,听着这一声孩子的哭声,都是跟着哭了。
可是屋子里,陶玉贤仍旧绷紧着全部的神经,甚至是连孩子都是没有看上一眼,便是起身走到了花月怜的身边。
快速的按压了下花月怜的脉搏,脉象虽虚但还算是平稳,忙又是拿出了一颗从家里面带来的保命丹药,塞进了花月怜的口中。
紧接着,陶玉贤又是往范清遥的嘴巴里同样塞了一颗。
苦涩的味道,让范清遥原本已经有些模糊的意识,终于清醒了一些。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