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耀庭走后,永昌帝却是看向白荼道,“今日你都是看见了什么”
白荼赶紧跪在地上,将花耀庭领旨的喜悦以及进宫后忽然感不适如实重复。
末了他才是轻声又道,“花将军征战沙场多年,身体大不如前也是情理之中,花家男儿如今又是全都战死,花将军难免郁积在心,奴才今儿个去传圣旨的时候,可是被花家府邸里那一股苦涩的药汤味儿熏得不轻。”
永昌帝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半晌才是点了点头。
看样子花家的那些人怕真的已经是死了才是。
花耀庭坐上出宫的马车,始终看着自己泛着血丝的掌心心神不宁。
鲜卑跟西凉联姻,看似是互利双赢,彼此牵绊胁迫着。
可是谁也不知道鲜卑真的是宴息旗鼓,还是等待时机再度重来。
再者
花耀庭现在更加猜不透的是皇上的心思。
他更怕的是
自己心里所猜测的会成为现实。
一阵的急刹车,花耀庭当即防备地朝着车窗外凛然望去,结果就是看见范清遥正恬静地站在马车旁。
“春暖大地,百草回生,易阳气升发积热未清,多走动方可健脾扶阳健旺中焦。”
一瞬间,花耀庭的双眼就是覆上了满满的暖意。
起身下车打发了车夫先行回府,他才是走到范清遥面前,“你这丫头倒是跟你外祖母愈发的相像了,都是整日唠叨什么强身健体。”
范清遥挽住外祖的胳膊,一路朝着府邸慢行,“外祖母对外祖的挂心惦记,清瑶愧不敢当。”
花耀庭心下百转千回,半晌才是道,“正是因为家人,所以才要挂心顾虑。”
他似终是下定了决心,看向身边半大的人儿又道,“小清遥,外祖此番不会与你外祖母留下太久,以后的花家还需你背负前行,你可是愿意”
他也不愿留下他的小清遥一人,他就算看不见也能想到小清遥的肩膀怕是早已满目创伤伤痕累累了。
可是
范清遥摇了摇头,坚定异常,“不愿。”
花耀庭,“”
严重怀疑面前的外孙女儿,是谁家的熊孩子假扮的。
范清遥看着外祖惊愕的脸,忽然就是想起了上一世哪怕自己再是任性,外祖也仍旧坚定站在她身边的坚定,哪怕明知道最后那次进宫是为了赴死,却也还是头也不回地站在了朝堂之上。
负重前行,不离不弃,她一刻不敢忘记。
范清遥一字一句地道,“外祖离去时将花家交给我,让我守住花家,可没有家人的家又如何能称作为家”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空荡荡的府邸。
花耀庭长长地吸了口气,按紧了那消瘦的肩膀,“小清遥你又可知道外祖留下来,只能成为你的软肋”
范清遥听着这话就笑了,“我的外祖势不可挡锐不可当,攻无不克所向披靡,如此英勇的外祖只能是我的臂膀。”
花耀庭闭上眼睛,鼻子内的呼吸早已是克制不住地梗咽着。
他应该早就知道的,自己能够想到的事情,小清遥自也是能够想到的。
所以她才是会特意等在这里,为的就是解开他的心结。
范清遥扑进外祖的怀里,撒娇一般地道,“外祖可是不走了”
花耀庭搂着怀里的小人儿,虎目含泪,“不走了不走了”
范清遥闻着外祖身上透出的阳光味,心神宁静。
那个人留下外祖,或许是存了想要掌控她的心思。
但以后的路究竟该如何走,却是她说的算的。
当天晚上,花耀庭就是将今日的事情告知给了自家夫人。
陶玉贤听闻站在窗边久久不语。
花耀庭走到其身边,望着沉闷的夜晚也是静默而站。
不知过了多久,陶玉贤才是沉声道,“若此番皇上当真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么等待着花家的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推崇新帝,改朝换代。
她的丈夫和她的儿子们险些成为皇权猜忌的牺牲品,她绝不准许再有人动弹了她的小清遥和其他的孙女儿们
花耀庭握紧自家夫人的手,慎重地点了点头。
这次,花家再不能在成为皇权猜忌的刀俎
往后的几日,鲜卑和西凉联姻一事彻底传遍主城。
所有百姓们都在猜测着究竟是谁能够成为嫁予西凉的对象。
西凉一共有三位公主,只是除了愉贵妃膝下的云月公主还在拜师修行,其他的两位公主均已嫁人,仔细算下来西凉现在所剩的就只有范清遥在列的四位郡主,以及花家刚刚被册封的三位县主了。
自从联姻的消息传出那日,几位郡主就是提心吊胆都在府邸里惶惶度日,生怕自己等到联姻的圣旨。
传闻曾瑞王之女云安郡主,更是吓得连饭都是吃不下了。
自古联姻不同心。
无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