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百里凤鸣正是看着面前棋盘上残局,幽深的黑眸闪烁着让人看不透的光华。
听完了暗卫的汇报,他却是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可知父皇回御书房之前去了哪里”
暗卫一愣才是道,“御前传来消息,听说皇上今晚去月愉宫用的晚膳。”
父皇这个时候派御龙军的心腹前往淮上,其原因显而易见。
只怕又是有人拿此番吕家的事情做文章了啊。
百里凤鸣眉梢渐扬,清幽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想办法拖延住御龙军的人。”
暗卫却是沉默地狐疑着。
就算拖延,御龙军的人也是早晚会抵达淮上。
说白了,这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啊
“御龙军的人抵达淮上并不重要,没有人再是能收到父皇对花家的杀令才是最重要的。”百里凤鸣说着,将一直执于右手的白子落下。
本都是占尽下风的白子,却是因只拦住了一枚黑子顺势扭转乾坤。
黑子,满盘皆输。
西郊府邸。
安静的房间里,笑颜昏睡的沉。
凝涵小声禀报着,“小姐,听说大姑奶奶带着大小姐一回来,就是关起了房门,怕是被今日吕家的事情吓得不轻。”
那日在监牢里,郑嬷嬷已是什么都告诉她了。
笑颜之所以跟吕家的两姐妹发生冲突,是因听见那吕家两姐妹说她是抛头露面连青楼妓子都是不如的下贱货。
听闻那郑嬷嬷说,笑颜直接就是冲了过去出面维护,更是扬声道,“我家的三妹顶天立地,傲骨嶙嶙,岂容你们这两个没见过市面的酸小姐作践”
那吕家的两个姐妹骄纵惯了,自是跟笑颜纠缠在了一起。
但是真正推笑颜落水的那个人,却是芯滢
范清遥不动声色的留下芯滢,是为了钓出那藏在大舅娘身后出谋划策的人。
所以她今日才会让大舅娘带着芯滢亲眼去看吕家的惨状。
人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拼了命的求救。
而等到真相大白的那日,无论是大舅娘还是芯滢,她定一个不留
“告诉那盯着大舅娘的丫鬟,这段时间一定要加倍小心地跟着,跟紧了。”
凝涵点了点头,这才是退了出去。
范清遥这才是走回到床榻边,拔掉那胸口上的最后一根银针,垂眸看向笑颜,“二姐,你一定要快点醒来,如此才是能够跟舅舅们团聚。”
语落的同时,桌上的烛火猛地簇动。
忽明的烛光照亮了范清遥那清瘦的身影,也照亮了此刻笼罩于周身的杀气毕露。
淮上西凉主营地。
由西凉主城运送来的粮草全部入营,颗粒未失。
只是主营地内却是听不得半分的欢声笑语。
主营帐内,更是所有人屏气凝神着。
花家老大花顾被鲜卑的将军一刀穿过胸口,鲜血早已染透了身下的床榻。
年迈的军医捋了捋自己发白的胡须,才是起身对着其他几个花家男儿道,“刀虽不至心脏要害,却终是伤及了心脉,若在主城定是还有救的,如今只怕”
军中本就草药匮乏,此番所有的名贵药材又是早已都给七皇子做了滋补的药膳。
花家的几个男儿听此,瞬间就是绷紧了全身,咬死了牙关。
花家的家规,不准许他们在战场上儿女情长。
但是眼睁睁看着那躺在床榻上血都是要流尽了的大哥,他们如何能做到平静
主营地里仅剩的一名副将,连同为数不多的几千精兵听此,纷纷跪倒在了地上。
今日若非花家男儿带着他们突出重围,只怕他们早已成为了鲜卑的刀下亡魂。
一想到花家男儿那铁骨铮铮,哪怕是面对鲜卑上万精兵,却还是毫不退缩地冲在最前面的风范和拥护,谁又是真的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跪在地上的士兵们以袖抹泪,咬牙切齿地怒骂老天爷无眼。
躲在角落里的天谕都是已经哭成了泪人。
“我,我能救”
一声沙哑的女儿声,就是响起在了主营帐外。
所有人惊愣地扭头望去,就是看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急匆匆地进了营帐。
似是因为着急,她来不及旁顾左右,直直地就是冲到了床榻边,打开手中的小瓷瓶,将里面的黑色粉末尽数都是倒在了花家老大花顾的伤口上。
主营帐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诧异到惊愣。
这是谁
花家老大花顾看着那被泪水浸透,却是目光坚定的面庞,先是一愣,随后就是拧眉怒斥道,“不是说过无论如何你都是不能出来的么你忘记花家的家规了”
“花家的家规确实是教给了我长辈教,须敬听,长辈责,须顺承,但三姐却是教给了我,天行健,女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女子以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