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的房间里,云念听见沉重且有规律的呼吸声,她踮着脚往前走了两步,躲在屏风后面瞧着床上安睡的人。
顾辞睡得沉,有人进来也未醒。
云念蹑手蹑脚地挪到床边,抬起的手指还未来得及落下又抽了回去。
挺俊的鼻梁将脸完美分割,下颔线的轮廓看起来格外清晰,云念伸出手对着他的脸比划了两下,心里念叨一个男人的脸竟然如此小巧精致。
就是再厉害的建模师傅都做不出这张脸来。
可这样的一个人儿竟然是自己的相公,怎么算都是自己赚了呀
“二弟”急乱的喊叫声让顾辞一下从梦中惊醒,猛然睁开的双眸印着女人可爱的脸庞,他吓得生生呛了好几口口水。
云念手忙脚乱地给他拍了几下,一脸歉意。
门外顾武快将房门都敲破,急得用脚踹房门“二弟”
顾辞推开门,瞧见顾武红了的眼,两手无措地交织在一起,也顾不上身后跟着出来的云念,两只脚已经朝着顾父屋子的方向动了两下“早上起来我就见父亲的脸色不好看,一张脸苍白,怎么叫也叫不醒,一摸额头才知道发烧了。”
小人家里最害怕的就是风寒,风寒不好治,还是个富贵病,只能在床上静养。
顾武自然是心里着急,心下没了主意,火急火燎来敲门。
“先去看看。”顾辞倒是冷静,沉着声抬步往里走。
顾武心里沉不住气,转身要出去“你且看着,我去叫陈大夫。”
“家里就有大夫。”凡事都请陈大夫过来,也不好每次都麻烦人家,顾辞一把拦下他,拽着云念一起进了屋子。
“我这脑子真的是昏了头了”顾武一拍脑门也赶紧跟上
床上的顾父此刻脸颊已经烧得通红,闭着眼睛呼吸微弱,额头上的密汗一颗颗往下掉,枕面早就已经浸湿。
云念掀开被子,里面都潮湿的厉害,如此体热,这倒不像是风寒之症。
如此想着,云念一手握住顾父的手腕,食指搭在脉上,闭上眼睛凝气聚神,缠绕在指间的发丝发出微光,只是闪烁了一下,顺着手指攀上顾父的手腕。
脉象变得格外清晰。
一会儿功夫,云念收了手。
“念丫头怎么样”顾武守在床前,将顾父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眼睛都未曾挪动一分,“父亲的病严重不”
“无碍,顾爹爹只是前段日子太过操劳,家里饮食跟不上营养不良,身体亏得太厉害,才会这般。”云念一边安抚顾武的情绪,一边开方子。
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页的单子,上面的药材个个都不便宜。
她拿起单子塞在顾武手里“大哥且先等等。”
拽着顾辞一起出了屋子,云念从自己房里拿了一个陈旧的铁盒出来,从里面拿了几两银子给他“这话我不好说,你去给大哥吧。”
乡下陈大夫那儿有好几味药估计是拿不到了,必须得上镇上一趟。
那外面的药材换了个壳便就不便宜了。
“这是你的。”顾辞迟迟不接手,当初给云念之时,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且这些银子都是云念自己赚的。
“既然是我的,怎么用也是我说了算。”不像往日里对顾辞万般听话,云念二话不说将那银子塞到他怀里,一手指着他恐吓,“要是不收,我就生气了”
这顾爹爹是一家之长,也就是自己的长辈,在被亲人抛弃的时刻,只有顾家收留了自己,怎么说她都不能坐视不理。
云念小心翼翼地将东西重新放回枕头底下藏好“我还有好多呢。”
眯着眼笑的模样像极了小财猫。
顾武拿着钱去了镇上,临走前云念特意嘱咐让他坐牛车快些来回。
乡下的清晨屋子里有些冷,顾父这个年纪的人却还是只有一床单薄的被子披在身上,那双布鞋早就已经被踩瘪,薄薄的一层定是容易受凉的。
“我想可以给郑贝贝做吃的赚些钱。”
这山上的药材也不是随时都能找到,就算是找到还要清洗再晒干,都不是简单的活儿,能够找到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才是最重要的。
顾家三个都得好好养着身子,光是手上的这些钱给顾辞治病和赶考才算是足数。
既然已经做了顾家人,云念的一颗心自然都在这上面。
顾辞却一口否决“不行”
“钱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顾辞异常坚决,一张脸瞬间拉黑,空气中的气氛都变得紧张。
云念乖巧地闭上了嘴,没再提“我去给顾爹爹做些吃的。”
看她的背影,顾辞动了动嘴唇。
他心里深知云念不喜欢和郑贝贝来往,不过都是因为顾家才提出这个法子,不能一而再让她为自己退步。
但顾辞也不愿说出真相,只担心云念会再起这念头。
他跟在云念身后帮忙生火,两人却没有任何交谈。
香气往外使劲儿飘,百里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