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的大长公主略看了几眼行礼的叶迦蓝,久久没有让她起身。
就在叶迦蓝以为自己要长跪不起的时候,大长公主才悠悠开口。
“起来吧,年轻就是好啊,像朵花儿似的,年纪大了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点翠,赐座。”
她抬了抬手,一边的丫鬟就让人搬了凳子上来,叶迦蓝谢过,落落大方的坐下。
“晚辈有过,成亲之后,一直没有来拜见大长公主殿下,今日略备薄礼,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叶迦蓝刚说完这话,连翘就捧着一个小盒子走上前去,方才叫点翠的丫鬟接过来,大长公主打开一瞧,竟是四方帕子,上头绣着四种花色的牡丹,绣工精巧,花朵栩栩如生,叫人不由多看几眼。
“听闻殿下最是喜欢牡丹,晚辈就亲自绣了四方帕子,还望殿下不要嫌弃晚辈针脚粗陋。”
听到这话,大长公主面色不变,心中冷笑。
她在宫里的时候这种把戏可算是见多了,那些个妃子说是自己做的晚膳,自己绣的帕子,实则都是伺候的宫女代劳,一个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哪里会做这些
“你有心了,我瞧着这牡丹绣的极好,绣法也甚是巧妙,不似京中常用的。”
原只是面子上夸赞两句罢了,大长公主没料到的是,这叶迦蓝竟还头头是道的接起话来。
“殿下不愧是宫中贵人,一瞧便知。”她笑了笑,“这绣法原是江南那儿的绣娘常用的,针法比京中常用的要细密一些,用的线也是江南产的,生丝用花汁侵染,虽不比京中的这些金丝银线,却胜在颜色艳丽,晚辈瞧着适合牡丹,就绣了条帕子,殿下若不嫌弃,平日里没事儿拿来擦手也是好的。”
“竟是如此”
听到这些,大长公主也有些讶异,原以为这不过是叶迦蓝随意找个绣娘绣的,如此看来,倒像是她自己亲手所绣,毕竟京中不曾流行这江南绣法,就算是绣娘也是不好请的。
“难为你这般用心了,我说怎的瞧着与平日里那些绣帕不同呢。”
“长公主见多识广,这才能一眼瞧出来晚辈的心思,若是换做旁人,晚辈这些小心思,倒是还派不上用处呢。”
叶迦蓝微微一笑,话说的甚是直白,反倒是惹得长公主一笑。
她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弯弯绕绕的谄媚话没听过,如此这般,反倒是让她觉得有趣。
吩咐一边的点翠仔细收好帕子,大长公主的眼神复又变得凌厉几分。
“我听闻,你原本是不愿嫁到国公府上的,可有此事还是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她话里话外都在暗指当初叶迦蓝一哭二闹三上吊,闹着不肯嫁到国公府的事情。
叶迦蓝心中一惊,到底还是忍住没有显露出来。
之前她闹起来,倒不是真的不愿意嫁到国公府,只是若不抓住那机会,只怕自己的嫁妆现在还讨不回来,却没想到会被大长公主今日拿来做筏子为难自己。
“殿下、身份尊贵,晚辈不敢欺瞒,当初晚辈之所以闹的厉害,倒不是不愿嫁给国公府,只是晚辈从小父亲和母亲就去了,在家中受尽欺辱,家中又为了攀附国公府晚辈于心不甘,这才闹了那么一回。”
既然能问出来这样的话,长公主必然是打探过了的。所以叶迦蓝一开口她就知道真假。
既然是打探过的,那自然也知道叶家是个什么情况。念及叶迦蓝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长公主的神色顿时温和了许多。
“既然如此,你如今嫁到国公府了,心中可还有怨”
见到大长公主面色柔和了几分,叶迦蓝的胆子就越发的大了。
“当初嫁过来,心中确实愤恨,不愿为了家中富贵讨好国公府,只不过如今世子当真因为晚辈嫁过来而苏醒过来,晚辈就想着或许确实是和世子有缘。而且既然嫁过来了,不若就这样好好同世子过日子。”
叶迦蓝没说跟叶家如何,但是话至如此,长公主也明白了几分。
这话倒是提醒了大长公主,自己的宝贝外孙昏迷了那么长的时间,如今还是这个叶氏冲喜给冲醒的。
年纪大了,难免信鬼神,这么一提,大长公主便觉得,或许这两个孩子当真是命里有缘。
若是叶迦蓝的话说的委婉,大长公主难免不喜,但如今她话说的这般直白,反倒是叫人放心几分。
“既然如此,我也放心了,我那女儿福薄,去得早”提起自己唯一的女儿,大长公主难免悲从中来,“如今我就这么一个外孙,你们小两口愿意好好过日子,我也就放心了。”
“点翠,将我准备好的东西拿上来。”
点翠应了一声,将早早就备下的首饰盒子呈了上来,里头是一套红宝石的头面,且不说做工如何的精巧,这红宝石个个色泽饱满,一点杂质也无,是宝石中的上品,想必价值不菲。
“这是皇兄赏赐的关外进贡的红宝石,我这把年纪了,自然用不得,就给你们这些小姑娘用吧。”
大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