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心软了。她多么希望他能够有一丝挽留,好让她动摇的心能够藉此定下来,让她能够放弃定好的计划。
可惜,却都是痴心妄想。
隐约还能想的起来那段日子的挣扎痛苦,也能想起他眉眼之间化不开的冰冷。
就在这里,她主动抱住了他,他却选择了推开她,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政溪欣的视线突然开始模糊起来,记忆里墨千傲那冰冷的侧脸,竟和面前的寒冰重合了起来。
她竟然忍不住觉得,墨千傲和寒冰的神情与眸光竟是那般的相似!
政溪欣的目不转睛让寒冰忍不住有些失措。不知为何,此情此景,他竟然想起了当初在这桥上,抱住了他的镜霜凝……
她就在这里抱住了他,可是他作为假的墨千傲,却不能够有任何的反应。只能够逼着自己推开她,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然而诡异的是,这个和镜霜凝天差地别的女人,却让他想起了当时的情形。
稳住她将跌倒的身子,寒冰连扶住她的手都不敢,只能抓着她的肩膀……不管她像不像那个人,都是寒冰不能够肖想的。
就如那时一般,寒冰一言未发,抿着唇与她侧身而过,没有丝毫的留恋。只除了袖中因为紧握着而青筋迭起的手,泄露了他的心思,也无人知晓。
当政溪欣终于从思绪里回过神的时候,只看到了他决绝的背影,就仿佛是那时候的墨千傲一般。政溪欣竟有种错觉,他们相似的不仅仅是神情,就连声音和身形,也如出一辙。
然而这样的想法到底太过异想天开,政溪欣摇了摇头便丢到了一边。而她大概永远也不会知晓,就在她此刻站着的地方,曾有人因为她而温
暖了那般寒冷的心。
可惜他是寒冰,对于他来说,温暖就是毁灭。他们,注定只能够越来越远,再无交集。
而墨千傲三步并作两步匆匆到了政溪欣所说的梅园,踏进那个宫殿。他忍不住有些恍惚,这里的一切都带给他一种熟悉感,然而他却再清楚不过……不是她。
正值夏日,烈日炎炎。然而此处茂密的竹子却遮住了阳光,只留下一片盎然的生机与一抹清凉。成千上百颗竹子,竹枝上却都绑着一只一只精致的小竹筒。
清风徐徐,一只只小竹筒随风摇荡,碰撞到一起时,就好似是风铃一般。
竹林深处,一个女子身着白衣,纤长白皙的手指正在往枝头上绑着竹筒。翠色的竹子和女子白皙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那人又是背对着他,因此墨千傲看不分明。
身形气质都有些熟悉感,墨千傲却想不起来。
“是谁在哪里?”他忍不住问了一声。而那女子听到声音身形一顿,还没有绑牢的竹筒登时落地,一声闷响。
墨千傲忍不住又问了一声,而那女子一点一点回过神来。可惜纵使身形相似,这张脸却并非是当初在荷花池中的容颜。
纵使同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然而让墨千傲挂在心上的,却只有那个在荷花池中被汗湿了脸颊的发丝的狼狈女子。失望涌上心头。
元妃神情淡然,微微垂下头跪在了铺满竹叶的地上,发出簌簌的声响:“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在此,惊扰圣驾还望恕罪。”
那垂下的眼眸之中,遮住的是一丝惊喜与讶然。他竟真的来了,与那位霜儿姑娘所说的半月之期,一日不差。
墨千傲却是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明明是熟悉的人,容颜却已经有些陌生了。沉默许久,他蓦然开口:“你在这里做什么?”
“臣妾在收集晨露。”元妃眉眼如画。
“方才霜儿端来的茶是出自你的手?”墨千傲继续问道,眼中却染上了不悦之色。分明是一样的情景,可是换了个人,让他感到的只有厌恶。
“是。”元妃声音淡淡,与竹筒碰撞的声音想和,却是动听的很。
墨千傲没有再开口,心中的怒气却几乎抑制不住。
这是在拿他的记忆当儿戏吗?墨千傲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却依旧遏制着自己,不愿把怒火发泄出来。当初元妃之事是他定的罪,明知道是诬陷,他却视若无睹。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顾全大局,为了坐稳这江山。这后宫的女人,从进宫的那一日起就注定逃不过棋子的命运了,就如元妃,为了不让元妃的家族和墨千俊沆瀣一气!元妃只能入冷宫,她的家族只能没落。利用了一颗棋子罢了,墨千傲从不曾愧疚过。
然而万没想到,政溪欣却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他元妃的存在。即使愤怒,他却不能当作视而不见,更不能出手阻拦。他曾经许诺过,但凡是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因此就算此刻她用两人之间的回忆用以算计,他也无法多说什么。
不愿再言而无信,不愿再让她失望……那么,就成全她吧。
“起来罢。到底在冷宫这么多年,朕相信你也应当有所改变了,搬回睦禾殿去吧。”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墨千傲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