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了闻依澜的形容之后,祝善庭难得地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来北国也有好几次了,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南风郡里有这么一处怪异的杂货铺而且,也从来都没有听过什么老板姓萧。
萧这个姓氏,在北国还蛮少见的。
听起来,就像是个云国人
不,应该说,极有可能就是来这儿的一个云国人
可从宣己辉的口中形容的那个男人,穿着大红衣裳,还总拿着一支烟锅,说话的腔调也让人多少有些不舒服如果有这样一个人的话,应该在南风郡里很有名才对。
祝善庭越想眉头皱得越紧,脸色也越来越凝重,直到卫秋和郁真真一块儿走过来的时候,表情也一直没变。
已经跟宣己辉接触过的卫秋见他仍旧十分担心,便劝道“你要是不放心,不如明天跟她一块儿去。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一试便知。”
祝善庭的眼皮一跳,对卫秋提出来的建议有些心动。
不过当他瞥见在不远处拎着肉块儿喂白隼的闻依澜时,又忽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算了,”祝善庭低头笑了笑,言道“她自己心里有分寸就好。那个人不是答应要帮她解开身上的毒吗万一他真的是依澜的救星,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
卫秋有些不赞同,“可万一他不坏好意、是个大奸大恶之徒呢老爷当年落魄的时候,暗中受过祝小姐的接济扶持,而今祝小姐已经驾鹤仙去,她遗留下来的女儿饱受苦难折磨,不正好是你跟老爷报恩的良机吗你总不能看着她年纪轻轻就走上绝路吧”
“瞧你,激动什么”祝善庭平静道“我也没说我不帮忙啊,姑姑这份恩情我当然会记得,只是”
在一片嘈杂的背景之中,闻依澜兴奋又胆怯的可爱模样映在了祝善庭的眼里。
喧嚷的环境似乎对她无法造成影响,她眯着眼睛一边笑一边跟郁真真搭话,而郁真真那个素来骄纵的丫头竟也和她露出了相同灿烂的笑,仿佛她们两个生来就关系很好。
“你不觉得吗”祝善庭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惹得卫秋疑惑地拧起眉头。
“什么”
祝善庭说“我们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的退怯,一点都不像是个只有不到二十岁的女子该有的气势。”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据说她也是郡城里特立独行的一个生意人。”
“可你没发现吗她交往的朋友并不多,但是能留在她身边的人,几乎都是能对她推心置腹的家伙。也包括你和我,还有真真那丫头。”
有道是,日久见人心。
她才和他们相识了多久啊,就对他们如此信赖了。
但凡祝善庭起一点歹念,闻依澜都会被坑得连爹妈都不认识。
“或许,这就是她活下来的一种本能吧。”听起来祝善庭似乎放弃了紧跟着闻依澜的打算,只是卫秋仍旧是那副不认同的表情,他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头上,笑着劝他。
“好了,你想想看嘛,要是有人跟着她的话,一定会被躲在暗地里的那些鬼给盯上吧”
卫秋的脸一僵,暗暗低咒一声。
但凡他能打得过那些人
“哇它是不是猪啊已经吃了好几斤的肉嘞”郁真真咋舌不已。
她本来是看见那只白隼一直站在闻依澜的肩膀上,感觉威风凛凛很有气势的样子,就买了它最喜欢吃的生羊肉来讨好它。
谁料这家伙,肉都快吃完了,结果却还是对她爱理不理的样子。
郁真真感觉自己一片苦心都扔风里了。
“真奇怪,它昨晚跟着你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还很怕它吗怎么才一个晚上的功夫,你就跟它关系这么好啦”郁真真不解地看着闻依澜努力学吹口哨的样子,用手托着下巴,露出疑惑的表情。
闻依澜伸手在白隼的喙上擦了擦,见它也是一副好脾气地没有啄自己,当即乐得嘿嘿直笑。
“我发现,有它在我会睡得更好啊昨晚上,它就在窗口守着,我可是难得睡得酣沉,做了个好梦呢”
郁真真本来还抱着手臂在生闷气,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露出揶揄的偷笑,用手肘拱了拱她的半边身子。
“你该不会是梦到你的情郎了吧你们两个在梦里”
她故意说得语气暧昧,尾音又拉得很长,搞得闻依澜面红耳赤,当即一记小粉拳砸在她胸口上“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云英未嫁,就不能含蓄矜持一点吗”
“这里是北国,民风豪放,我还装个什么劲儿啊”郁真真无谓地一摊手,活像是吃斋数天解了禁的和尚。
装
闻依澜抽了抽眉角,嫌弃地瞥她一眼,无奈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准备出发。
她今天换了一身北国女子的常服,自己稍微改了下,将腰部的线收了收,更显身材纤瘦精干。襟口和袖子边缘上镶缀了一条毛绒绒的边,看着不光显得可爱,还很贵气。
“我要去赴约了,你们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