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着急啊,坐。”
戚一凡做了个请的手势,逼得闻依澜不得不重新坐回了凳子上,只是这次看向他时的眼神没那么友善了。
这男人偏生还厚着脸皮挂着笑,伸手朝着某个方向招了招。
闻依澜顺着那方向看过去,便看见许久未见的叶红影从二楼上走下来,手里还端着一壶酒。
她的面色复杂,看着闻依澜的眼神也带着几分犹疑。
像是早就料到闻依澜会在这儿失控,先前被闻依澜打坏的酒壶又重新添补上来,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闻依澜心里很不是滋味。
“叶姐来了。”戚一凡招呼着叶红影也在身边坐下,三人围在桌子前,面面相觑,还是戚一凡率先打破了沉寂。
“我听说,闻姑娘已经跟闻家闹翻了脸,出来独立门户。这郡城里,有几件买卖是闻姑娘在做,可是真的”
闻依澜对着一桌子菜也没了胃口,瞧见了叶红影更是觉得这人不可靠,还有那说书台原本是她请来的人占的场子,而今却换上了三寸先生,这茶馆说书的生意,恐怕以后是做不成了。
她扯起唇角冷冷一笑,“我的身世,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何故在背地里编排,有什么话当着面直说就是了。郡城里的生意,不是我的,是我夫家的。你也见过他,就在北丘镇的医馆里。”
提到北丘镇和医馆,闻依澜眼珠一转,有意无意地提及“话说回来,我才从北丘镇上回来没多久。”
叶红影本来只是想个透明人,在一旁静静地听他们二人对话。岂料听见这话,便有些坐不住了。
她惊讶道“北丘镇不是有难民动乱吗我听说那儿乱的很,镇子上的镇民被暴乱波及,伤亡惨重,朝廷还派了人特地去平乱的。你、你这是”
“赶得不巧呀,那坏事都让我给碰上了。”闻依澜见戚一凡还能坐得住,叹了口气,幽幽道“我还亲眼目睹了医馆里那位老大夫的离世,医者仁心呐,他为了救那些得了病的难民,尽心竭力,耗得油尽灯枯。可惜,世上又少了一位圣手。”
听到此处,戚一凡握着酒杯的手终于顿了顿,有些失态了。
他和老大夫怎么说也算是旧相识,而今听到了对方逝世的消息,戚一凡的心里要说没有震撼和惊吓是不可能的。
可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便镇定下来,勾起了唇角笑问“那想来,闻姑娘哦,不,闻小姐这几日在北丘镇的经历一定很精彩。”
“亲眼看见人命草芥,像被割韭菜一样被屠,那自然是精彩。”
从他的口中探不出个所以然来,闻依澜索性放弃了拐弯抹角,挑眼看他“戚一凡,你堂堂小王爷,要什么东西没有,为什么总打我一个弱女子的主意呢”
戚一凡抿了一口清酒,眉开眼笑。“这自然是因为,有些东西只在闻小姐你的身上。”
闻依澜“”
“我听说,闻家主母至今忌惮于你,是因为你在离开闻府之时,手上仍旧留有能够震慑整个闻家的把柄。不知这消息,可否属实啊”
这下子,闻依澜总算是明白戚一凡的目的为何了。
“你跟闻家有仇啊”闻依澜问得很直白,也没指望着戚一凡会正儿八经地回答她这个问题。
戚一凡摇头,“前段时间,闻家动作频频,还当别人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呢,他暗地里的小动作,我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闻小姐,你的生母曾在闻府百般遭受背叛和折磨,死后更是被那闻承博百般污蔑,一身的清名毁于一旦闻小姐,我就不信你对他们一点恨意都没有。”
岂能不恨呢闻依澜自从祝静娴死后,算是彻底看清了闻承博这个渣男的真面目。
或许曾经对祝静娴这个发妻有过真心,但那也是曾经的事了。这个便宜爹既然敢利用她做出替嫁一事,那闻依澜当然不会再有任何留恋和妄想。
她掀起眼帘瞅着戚一凡,突然明白了什么,微微颔首附和道“谈不上恨意,只是对闻家没什么感情了。你想要扳倒闻家,仅凭我手里的东西,是远远不够的。”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关于此事,我自有定夺。我既然敢找上闻姑娘你,那自然是对此事有把握。”
说来也是,像戚一凡这种人,肯定会把所有的一切都计划好,她说起来也不只是人家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哪有什么逆天改命啊,这种浑浑噩噩的现状才是人间常态。
闻依澜很快便平静下来,斜眼看着戚一凡,磨牙笑得很危险“既然小王爷都来求我了,那我若是拒绝了,岂不是不识抬举不过我呢,是个生意人,从来都不做亏本的买卖。”
“我懂。”戚一凡一手按在了桌子上,显得有些兴奋,“只要闻小姐能把我想要的东西交出来,小王愿意用大价钱跟闻姑娘交换。”
这种交易,多少有点不干净。
闻依澜在心里暗暗唾弃着自己堕落了,却比出了两根手指,冲着闻依澜晃了晃。
“我有两个条件,你先答应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