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国师大人,至今对我有成见。”
云清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气牵动了旧疾,闷声咳嗽了好几声。
他一个男子,腰肢纤细,又着了一身苍白的长袍,在夜风中如同凋零的昙花一样,像是随时都能远去了。
叫好些人心中都生出些许不忍来。
云清和行礼道别“那,清和便告退了太后、陛下见谅。”
“这”太后一顿,让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端端的寿宴上,平白无故被国师说了这么一句晦气的话,而被教训的对象还是自己的儿子,云国的大皇子。
云佑身为皇帝,怎么可能纵容国师就这么大庭广众地往云清和的身上泼脏水
他沉沉开口“你站住。”
正欲离去的云清和当即顿住了脚步,作顺从听话的样子,闭上了嘴站在一旁,一副任由处置的样子。
喝住了云清和,云佑才缓缓将视线移到了国师身上,身上的那股子气势,不怒自威。
“国师当着朕的面,说出如此狂妄之语,就不怕朕降罪于你吗”
“臣所言乃是实情,太后寿辰自然不该有这等祸星出现。他一来,遭殃的便是旁人。”
“放肆”云佑一掌拍在了桌案上,发出了巨响,引得坐在酒席上的众人连忙往地上一跪,齐齐道“陛下息怒”
被这么一扰,任谁都没有了过寿辰的心思。太后脸色愠怒,恼火地扫了国师一眼,目光又落在了放在一旁的玉观音上。
这东西她是越看越喜欢,难得一向看不顺眼的皇子有如此的心意,她这个做太后的,哪能跟一个小辈计较
太后看着看着,突然瞧见那玉观音的眼睛里像是有一道液体缓缓流出。
她起初还以为是月光倾斜,出现了错觉;可后来又多看了几眼,这才发现,那竟是暗沉的红色,就像就像是流出了两行血泪一般
“啊”太后当即受了惊,发出了好凄厉的一声尖叫,引得众人纷纷往她所看的方向瞧去。
这一看,在场的人们都惊慌失措,乱成一团。
只见玉观音的眼睛里不断有血泪流出,在阴凉的月光照映下,显得分外恐怖可怕。
这下便是连云佑也坐不住了,他当即站起身来,震惊地盯着那玉观音看了很久,等他反应过来之后,猛然转头。
就见云清和不悲不喜地站在那儿,面上神情漠然,竟与那观音像有九分相似。
他的脸被月光映衬得白皙无暇,眼神清冷幽邃,似是一个局外人,静默地看着这一切。从他反应来看,很难让人不把他和这玉观音的异象联系在一处。
“大皇兄”即便是云佑未提,这许多看云清和不顺眼的人也不会装聋作哑。五皇子云淮风当即站了出来,伸手指向了深居高位的云清和,厉声责备“是你进献观音像的人是你,一定是你在观音像上动了手脚你是存心想让太后和陛下难堪”
太后惊魂未定,又觉得云淮风说的有道理,气急之下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云清和,竟是气得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你个孽、孽障”
旁的皇子都大气不敢出一声,他们都是有心机的人,这么明显的陷阱如果是这个大皇子干出来的,那他未免也太蠢了。
他们坐得住,不代表别人也能坐得住。
安王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对着云清和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大皇子在太后寿宴上大闹滋事,可是不曾将皇家的尊严的放在眼里此等妖诡之事也亏你想得出来陛下本念在你经历可怜才接你回宫,而今你做出这等”
“事出突然,安王就不觉得蹊跷”云清和清朗的嗓音不紧不慢地打断了安王的咆哮声,后者警惕地皱起了眉头,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只听云清和铿锵有力地说道“这玉观音经过数人之手,被动过手脚的可能性极大。我好歹也是个皇子,会做出自己害自己这么蠢的事吗”
他眼神一瞟,冷淡道“更何况还是在国师控诉我这个妖孽不该出现在此之后发生,这时机,未免也算得恰到好处了吧”
三言两语,便轻松地将矛头对准了国师。
这个很有威严的男人,从被云佑喝止后便一直沉默着。他一身黑袍给人的感觉很沉郁,手中总是持着一根粗长的手杖,这手杖究竟是用来装神弄鬼,还是另有用处,始终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在云清和产生了质疑后,他人便将疑惑的目光落在国师身上。
安王与那国师显然是有些私交的,这个时候安王便替他说了几句话“一派胡言你存心诬陷国师谁不知你乃是”
“安王”云佑骤然开口,冷声喝令,眼神中带着十二分的不满。“慎言清和还是朕的皇子。”
皇帝要保他,谁都拦不住。
太后好不容易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心中仍有不忿,她不悦地扫了云清和一眼,对云佑道“陛下,此事除了大皇子,还有谁能做得出来宫中能有几人敢对哀家不敬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