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依澜在问完这句话之后,马车里的空气便像是停止流动了似的,气氛僵硬无比。
她猜测自己可能是踩到了云清和的底线雷点,看他不仅没有说出来的打算,连眉头都紧紧地皱起,便知道这件事或许自己并不应该问。
一直到马车摇摇晃晃地驶出了郡城。
皇宫大内
“人走了”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在各类古书堆砌的书架前,帝王伏案,批阅奏折,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便问了身边伺候的奴才一句。
贴身伺候的老太监是陪伴皇帝多年的心腹,他听见了这问话,忙不迭上前来躬身回话“回陛下,刚出了郡城,正在回程路上。”
朱红判笔在奏折上重重地划了几个圈儿,皇帝突然卸了口气,情绪蓦然低落起来。
“多年不见,也不知道他长成了什么模样。”
老太监低声劝道“现在若是去追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不必了。”皇帝将朱笔搁置,从宫女的手中接过了一条帕子,边擦手边琢磨着“那些人都躲在暗中盯着他,我去了恐怕多年的心思毁于一旦。叫人看紧点儿,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便立刻派人来报。”
老太监刚要应答,忽听一声高喊“报”
他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便迅速从门外传报之人的手中接过了一张纸,迈着碎步呈到了皇帝的面前。
“陛下,是跟着大殿下的人传来的密报。”
“拿来。”皇帝从他的手里抽走,展开信笺瞧了一眼,身上的威压之气便散逸在整个宫殿中,脸色阴沉,好半晌才从他嘴里挤出一声哼笑。
“为了为难这个废弃的棋子,前朝后宫,手段是层出不穷。”皇帝厌恶地将那纸一扔,踱步到了窗前,望向了宫外的景色。
老太监将那纸捡了起来,把每个字都认真地看了看,便紧步上前,“陛下,可要派人去帮大殿下化解这场矛盾”
说的好听叫矛盾,难听了,那就是刺杀。
是件大麻烦。
皇帝从桌上的碗里抓了一把谷子,向空中一撒,便引来鸟雀无数,争相夺食。他幽幽道“不必了,生死有命,一切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老太监闻言身形一顿,却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趁隙退下。
“天降灾星哼,倘若你生来便是朕的克星,那朕倒要好好瞧瞧,看看究竟是你命长,还是朕更耐磨”
郡城之外,云清和蓦然开口,却是让闻依澜从瞌睡中醒来,声音拔高,震惊地反问
“灾星什么灾星”
看她嘴角还挂着丝可疑的透明液体,云清和不紧不慢地伸手在自己的嘴边指指,她心领神会,伸手在唇瓣上潦草一擦,仿佛得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睡意全无,就盯着他看个不停。
闻依澜问“谁说你是灾星啊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污蔑人也得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吧”
想不到这世道,从上到下都还挺迷信的。
云清和拢起了袖袍,用疑惑的眼神看她,仿佛在看什么怪物。“你当真被闻家圈养着,连此事都不知道。”
“圈养是形容猪的,能用在我身上吗”闻依澜抱怨,她很快清醒“你骂我是猪啊”
话题又被扯开,云清和危险地眯起了眼眸。
众所周知,人被杀就会死,闻依澜为了自己能活得长点,该怂的时候还是要怂的。她瑟缩了下脖子,小声嗫嚅道“你继续。”
云清和舒了口气,淡淡道“空口无凭的话,寻常人当然不会信。可若是国师所言,可信度便高了不少。”
国师乃是云国皇帝请出山的能人异士,每年祭天、国礼,都需要国师亲自主持大典,甚至在天灾降临时,可通过国师向上天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那他真会求雨吗”闻依澜好奇地问。
云清和摇头,“详情不知,只知道在我还未出生的某一年里,云国北部的麓山一带起了山火,几日不灭,眼看火势将祸及云国百姓,国师去祭天台上诚心求雨,当日便立降甘霖。从那以后,他便成为了守护着云国的神。”
闻依澜却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一定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神怜悯世人,岂会颠倒是非黑白,将你说成是天降灾星分明没存好心。”
她不服气辩驳的样子可爱得紧,云清和心中一暖,眉宇间的戾气也减轻不少。他一手捂着胸口,问她“你就这么信我”
“我”闻依澜死要面子不想承认,却又不忍说出伤他的话,话在嘴边绕了几圈,最终变成了“我只是不相信世上有什么邪门的事罢了,再说,你人品虽然差劲,可我现在不还是好好儿的吗你也没克着我、祸害我啊”
云清和“”谢谢,一点都没有感觉被安慰到。
“后来,我出生的那天,明天天气是晴朗的,也能看得见太阳,可就是打了几声惊雷,教整个郡城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我尚在襁褓中不知情,等我慢慢长大了,才得知那国师已经在暗中站队,答应要帮后宫中的其他妃嫔害我。就因为,我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