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大小姐。”云清和眯起透着危险光芒的眼睛,“不论你情愿与否,今天都是你我的大喜之日,往后”
云清和的话还未说完,小床上拘谨地蜷缩成一团的闻依澜便怯怯地打断了他。
“我不是”
云清和眉梢一挑,“什么”
他放轻了语气,听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闻依澜壮着胆子用稍微清亮的嗓音澄清道“我不是闻家大小姐。”
“你说什么”
云清和大步跨到她面前,伸手便擒住了她的脖子。
重重的力道掐得闻依澜快要窒息,一双手拼命地扒着男人的手臂,试图作出反抗挣扎。
男人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狠狠道“你竟然敢骗我难怪你是被绑着来的,原来是闻承博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小猫小狗来糊弄我”
闻依澜的白眼都翻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被掐的,还是被云清和这“小猫小狗”的形容给气的。
云清和的眼神冷冽,漠然无情,似乎并不把她这条人命放在心上。
闻依澜拼命地掰着他的手腕,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了微弱的声音“我是闻家咳呃、嫡女闻、依澜”
不是跟他有婚姻的闻玉君
云清和在听到嫡女二字的时候,脑中思绪百转千回,寡淡的目光在那张委屈悲愤的小脸上巡转几眼,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闻依澜死里逃生,大口大口地深呼吸,脑子里嗡嗡直响、乱糟糟的。
好家伙这手劲儿可一点都不像是得病之人该有的力气。
云清和若有所思,再度伸手时,闻依澜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脖子。
可没想到男人只是用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挑她的下巴,似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是嫡女,却又不是长女这么说来,闻玉君只是个妾室所生。”
“郡城里都在盛传闻家太傅与正妻恩爱有加,在夫人病逝之后更是为其素衣斋戒三年有余,在郡城中获了个情深意重的好名声。没想到,果真是个戴着伪善面具的虎狼之辈”
云清和仅凭闻依澜的身份就能猜出闻家家事的内幕,不愧是皇家的人。
想起病逝的娘亲临终前唯一的愿望,就是自己能够寻得一个好归宿,远离闻家,闻依澜便是一阵揪心的痛。
闻依澜放低姿态乞求道“我也是被我爹欺骗强迫至此,并非有意要隐瞒你。”
她咬着下唇,委屈兮兮地抬手,给男人看自己手腕上的绳索。
“既然一切都是误会,那么这桩婚事应该也不作数。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走吧”
是了,娶错了人,这正好给云清和向闻家一个发泄的机会。
或者说,是一个可以拿捏的把柄。
可云清和在知道嫁过来的女子乃是闻家正统的嫡女之后,便改了主意。
闻依澜看着眼前的大魔王突然露出一抹笑,这微笑摄魂夺魄,勾人心弦。
如果不是他胸口黑光大作,闻依澜说不定还真会被他俊美的外表所吸引,任由美色误人。
“想走”男人声线低沉磁性魅惑,引得闻依澜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呵”云清和俯下身,伸手在她的发鬓边轻抚几下,用最柔和的语气说着最可怕的话。
“那可不行,既然你已经嫁过来,就是我的夫人了要是有机会回到宫里,旁人还得尊称你一声皇长妃。”
“往后我们可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才是”
像是为了存心恶心着她,云清和还在她描了红色花钿的额心上落下轻轻一吻,生生把闻依澜逼出了一身恶寒。
这个恶劣的大魔头
怎么还不病死他
没把她那点不忿看在眼里,云清和冷冷地警告她道“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个屋子,没事别跑到我的面前碍眼。”
“懂吗”
闻依澜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
就算她逃回了闻府也不会受爹和二娘的待见,迎接她的只有无尽的打骂折磨,还有长姐的嘲讽。
前途是苦,后路也是苦,她又何必回头
云清和摔门而去没多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一碟糖饼。
“给,吃吧。”沟壑纵横的老脸带着几分慈祥亲善的笑意,让闻依澜这一天因为大起大落而受惊的心也顿感安慰。
她拘谨地用手在喜帕上擦了几下,在老人家和善的注视下,像只觅食的小仓鼠一样,细嫩的小手捧着圆圆的糖饼大大地咬了几口,把两边的腮帮子都塞得鼓起满满。
老人家看她眼里仍旧噙着戒备之色,便和颜悦色地安慰她“你啊别害怕,主子虽然脾气不好,可心地不坏。好好儿的一个皇子就这么被遗忘在山野,换了谁都会抑郁不忿的”
闻依澜觉得这老人家的眼神不好。
云清和的心黑得都能滴出墨汁儿了,这老伯还说他心地不坏,再不济也能看见她脖子上被掐出的手指印吧
闻依澜心里既憋屈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