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庄内,天刚蒙蒙亮。
“哈糗”
修炼了一夜的朱刚烈遮掩了本来面目,提着钯,敛了息,坦胸露乳悄没声息回到偏房门口时,竟没来由地打了重重一个喷嚏。
唬得他赶紧将敞开的衣襟收拢扎好,暗想自己如今已迈入地仙境界了,当不会怕这点初春的寒意吧
若不是伤风感冒,那必然是有人惦记着自己了。
想到这,朱刚烈抬头往高府大门望去。
透过门缝,只见里面已然亮起灯火,一个熟悉的倩影正在里面忙碌。
见着这道声音,朱刚烈心中一暖,洒然笑道“翠兰这贤惠的妮子,向来害羞得紧,想哥哥了也不会明说。嘿嘿,放心吧,有你这片心意在,老朱我以后不会亏待了你的。”
念及此,朱刚烈愈发神清气爽,将钉钯的银光遮掩,随意丢在墙边。
蹑手蹑脚地进了偏房,回到自己的位置合眼假寐。
半个时辰后,天光大亮,又到了劳作的时间。
十几个长工次第起来,在大院外洗了脸,简单吃过早饭,便又扛着农具,往高家的田地行去。
朱刚烈随意拾掇了下自己,也扛着钉钯,欲要下地干活。
“朱刚烈”
恰在这时,一道声音却唤住了他。
回头,便见一个少年站在门前,鼻孔朝天地望着自己。
朱刚烈识得他是高太公的远房侄子,名唤高才。
本家贫寒,因而在高府打杂,算是高太公的半个家仆。
虽然地位不咋地,但毕竟与高家沾着血缘,到底还是比他们这些长工高人一等。
在西游原著里,就是这
人撞着孙悟空师徒,然后才有了孙猴子降伏猪八戒的桥段。
此刻,见高才一脸鄙视地望着自己,朱刚烈不以为意,笑问道“才哥儿,甚事”
高才不咸不淡地道“太公着你到堂屋去一下,说有事相商。”
说完这句,也不理他,转身就回了院子。
朱刚烈抠了抠脑门,也没多想,放下钉钯,踏步进了院门,朝内堂的方向行去。
不多时,便到了堂屋。
堂屋里,不仅高太公已然端坐在主位,老夫人也陪在他的身侧。
此外,高翠兰也在堂屋,正站在高太公夫妇身后,将小脑袋埋得低低,根本不敢看朱刚烈。
朱刚烈只看到高翠兰的脑门,以及那绯红的耳根,再不见她的半点表情。
高翠兰不敢看朱刚烈,但高太公夫妇的两双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朱刚烈感觉堂屋的气氛有些怪异,颇有些三堂会审的意味。
莫不是昨夜自己对高翠兰欲行不轨,被这两个老家伙晓得了,现在要兴师问罪了不成
虽然这般想着,但朱刚烈此刻却毫无局促,迎着二老的目光,大方一笑,恭敬执礼道“老爷,夫人,唤刚烈前来,不知有甚事吩咐”
老夫妇见朱刚烈生得雄伟,言行又颇为不俗,不由对望一眼,目光中说不尽的满意柔和。
高太公捋着半白的胡须,满面堆笑地看着朱刚烈,温和道“刚烈,你到我府上,好像已有三年了吧”
朱刚烈点头回道“三年又一月二十七天了哩。”
高太公又问道“我记得你当日到我家时,曾言你是福陵山人氏,上无双亲长辈,下无兄弟姊妹,不知是也不是”
朱刚烈应道“太公记得甚是,刚烈家中底细的确是这般。”
高太公满意地点点头,续道“这三年多来,你为我高家出力甚多,着实辛苦你了。”
朱刚烈听到高太公此话,憨憨一笑。
暗道你这老翁倒会说话,这三年来岂止是为你高家出力甚多,简直可以说是居功至伟。
毕竟,三年前自己来时,高家不过是这高老庄里衣食稍丰的一般庄户。
家中产业,不过十余亩薄田,七八亩贫地,在农忙时勉强雇得起一两个短工拾掇拾掇庄稼。
若不是朱刚烈当日承诺不用付给他工钱,只管吃管住,节衣缩食的高太公怎可能留他在府上做长工
进入高家以来,朱刚烈一人可抵二三十人的劳力,起早贪黑,搬砖运瓦,筑土打墙,耕田耙地,种麦插秧,创家立业,这才让普通的高家快速发达。
到如今,高家已是高老庄方圆百里的第一富户。
良田百余顷,沃土五六十,家中佣人无数,四季长工十余。
一家四时有花果享用,八节有蔬菜烹煎,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过得可不要太滋润。
此般种种,可说几乎全凭朱刚烈一己之功。
但他现在,却依旧只是高家一名连工钱都没得领的长工。
而现在听高太公的语气,不过一句出力甚多就给揭过了。
由此可见,这高太公也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凡俗小老儿。
当然,朱刚烈倒也不在乎高家怎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