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澄后来只喜欢跟李筠桑讲好的事儿,说好听的话,她不想让娘家的任何一个人担心。
尤其是在他们成亲后的第二年,李筠桑被诊断出有了身孕。
迟来的惊喜几乎是谢家的大喜事,谢辞据说高兴的差点要去施粥撒银子,最后还是被李筠桑给拦了下来。
孩子怀的很艰难,外头的话也说的很不好听。
好在他们两个自己想的开,又有儿子女儿常常回家陪伴,李筠桑放松了不少。
孩子呱呱坠地的时候,苒澄回去送了不少东西,回来的时候,也被诊断出了身孕。
但是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孩子而缓和。
苒澄快要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人相处了。
她发现自己越是贤惠,那个人好像就离自己越远。
她很想问一问,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不过因为她迟来的身孕,婆母总算是给了些好脸色,甚至问起她后院的那几个姨娘,是否要添几个新人。
这已经算是很好。
毕竟先前,婆母添人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去管苒澄的想法。
这一回,苒澄也已经算是知足。
她很殷勤的为那人挑选了两个美貌的通房,那人似乎很是喜欢,具体,就体
现在他几乎有小半个月,都没有踏入苒澄的屋子一步。
苒澄也已经习惯了。
在她怀孕七个月的时候,那位崔姑娘怀孕了。
按照顾家的规矩,苒澄很大方的给崔姑娘升了姨娘。
这一次的成效很明显,那人亲自过来跟她说了谢谢。
许是马上要做爹,昔日浪荡的一身轻佻浮薄的顾家哥儿如今稳重了不少,看着更有几分成熟的魅力。
于是苒澄掩住再一次的心动,跟他说没关系。
可是这一次的好时光,没有维持多久。
崔姨娘的孩子来的晚,且发现的时候已经过了三个月,早已经是稳定的时候,然而苒澄却因为从小中过毒而身子孱弱,离分娩之期越近,她的身子就越发的不好。
她突然就很想见一见那个人。
可是遣了丫鬟去请,每一回,每一回,那人都在崔姨娘的房里。
贴身丫鬟红着眼跟苒澄说,苒澄也就摆摆手,疲惫至极的说一句,没事儿。
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那个人才是他心头最爱。
她早该知道这个道理。
苒澄的身子越来越差,直到有一天,她不小心动了胎气。
崔姨娘非要来给她请安,苒澄心烦的不想见
,可崔姨娘打了丫鬟,强硬的闯了进来。
等崔姨娘日常说完冷嘲热讽的话时,苒澄已经神思恍惚。
她垂下眸子,层层叠叠的衣裙下头,已经满是血迹。
事情总算是惊动了谢家,谢辞和李筠桑赶了过来。
顾家人理亏,绑了崔姨娘在苒澄的院子门口,里头是苒澄撕心裂肺的喊声。
她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李筠桑的怒喝。
她从来没见过阿娘气成那样。
忽的,一切都轻了下来,苒澄没听到孩子的哭声,就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谢府那间住了十几年的闺房里了。
身旁,是双眸通红的李筠桑。
“孩子呢?”苒澄希冀的看着李筠桑,声音微哑,“是男孩儿女孩儿?”
李筠桑的唇瓣颤抖了许久,没能说出话来。
苒澄愣了许久,明白了过来。
她根本,没听到孩子的声音。
“……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气息。”李筠桑紧紧地握着苒澄的手,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堪提的过往,隐痛和如今的新伤交叠在一处,让她眸子猩红,“阿娘让人打死了那个贱婢,给你和孩子报仇。”
苒澄的眼泪落了
下来,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决堤。
“阿娘……”她抱着李筠桑,声声泣血,“我的孩子——”
李筠桑陪着她,几乎是日日夜夜不眠不休,最终还是谢辞强制将李筠桑带走,陪在了苒澄身边。
谢辞对着苒澄,从来都是隐而不发的疼爱,譬如眼下,他没有说任何安慰之语,只道:“若要和离,我明日就去顾家。若是不想……姓崔的那个姨娘,已经被我和你阿娘下令打死了。此后,整个顾家,没有人再敢欺负你。”
苒澄一连哭了四五日,眼睛发红,已经有些看不清东西了。
她沉默许久。
“我回去。”
对于崔姨娘的死,顾家没说什么。
一个姨娘,比起跟谢家的姻亲关系,他们知道孰轻孰重。
苒澄更知道。
谢辞和李筠桑做到这个份上,她若是不回去,从此谢顾两家,就彻底交恶了。
回顾府的那天,是那人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