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桑被“流放”到了京郊的东丰庄上,离碧玉和霜降从前生活过的庄子毗邻着,是沈氏的陪嫁。
李奎到底给了李筠桑体面,在沈氏的庄子里,她不会受到欺辱。
临近深秋,李筠桑身子一向不好,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厚的衣物和被褥。春分和小红是照顾李筠桑得心应手的,还不忘带了李筠桑平日喝水吃饭的碗筷茶盏,都是一等一的精致。
“真是养尊处优久了。”李筠桑到了东丰庄上,看着仆人把她的东西往屋子里搬,轻笑着说了一句。
春分好奇道“姑娘说什么”
“没什么。”
李筠桑摇摇头,抬眸看了看来时的路。
东丰庄占地并不大,是几十亩果园,佃户和长工也不算多,所以还算是清幽静谧。李筠桑来之前,就有人给这边的管事打过招呼了。
管事的是沈氏从沈家带来的人,叫沈从。他的家眷都在东丰庄住,不过李筠桑来了之后,就将坐落在东丰庄正中的那座三进的小院子给李筠桑打扫了出来。
“丰收阁,还真是实诚。”小红扶着李筠桑往里走,看了看那牌匾笑着说道。
李筠桑自来只见到了为她搬箱笼的粗使婆子和丫鬟,并没有见到沈从,笑着道“听说是这里最好的院子了。”
主仆四人进了丰收阁的正屋,只见一应摆放和家具都很是简素,但收拾得很是干净整洁,可见是用心了。
李筠桑看着环境,颇为满意。
虽然甚至比不上她从前住的屋子的十分之一华丽,但是胜在一个舒服。
不过春分和小红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也太简陋。”春分尤其不满,扶着李筠桑进了里屋睡觉的地方,更是气得不行,指着那床榻对着身后的婆子厉声道“这是给姑娘睡觉的床”
李筠桑看了一眼,笑容微微淡了,没有说春分什么。
只见是张普普通通的水曲柳木罗汉床,就摆放在正中央。屋子墙角放着李筠桑的箱笼,正中放着一张水曲柳八仙桌。
余下的一些椅子圆凳都是普通的水曲柳。
“我们姑娘一向是睡拔步床的,你见哪个官家的姑娘说罗汉床”春分不管不顾的训斥着身后的婆子,脸色极为难看,“不要觉得我们姑娘是被老爷罚来这里的姑娘终归是主子,容不得你们欺辱”
小红也是脸色不大好看。
罗汉床和拔步床最大的区别就是有无帐幔,她跟春分想得一样,李筠桑一个千金小姐,怎么能睡罗汉床这样毫无遮挡地床
李筠桑走近了,见所有的家具都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她坐到床上,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些婆子丫鬟。
东丰庄上的婆子丫鬟见李筠桑也不说话,吓得纷纷都跪在了地上。
“姑娘恕罪,实在是我们庄子上没有比这更好的家具陈设了,这才”为首的一个媳妇诚惶诚恐地说着,偷偷看了一眼李筠桑的脸色。
李筠桑也不是真的想找事,但是为防之后这里的人蹬鼻子上脸,她还是微微沉了面容,淡淡道“知道了,晚些时候请沈大管事来一趟吧。”
挥退了一众仆人,李筠桑散架一般地躺到了床上。
坐了一路的马车,她实在有些累得慌。
看着黄梁木天花板,李筠桑这会儿才有种真切的慌乱。
她真的,被赶出李家了啊
李筠桑有些想苦笑。
都说由奢入俭难,古人诚不欺她。
也不知道这会儿沈氏和李筠昌在干什么
她从上午坐马车,足足坐了三四个时辰才到了这里,现在已经是快要到晚膳的时候,但李筠桑已经要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被几个丫鬟强行拉着洗漱换了衣服,李筠桑躺在那罗汉床上沉沉睡去。
小红春分和碧玉三个人丝毫不敢懈怠,春分守在床前,碧玉守在卧房门口,而小红干脆守在了门口,一边整理着李筠桑拿过来的衣物一边看着院门口以防有人过来。
一觉睡醒,已经是日落西山。
屋子里闪烁着昏黄的烛火,李筠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换了地方,起身就看见春分背对她坐在桌旁,手撑着脸昏昏欲睡。
李筠桑坐起身,看着屋子里的摆设半晌,才迟迟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离开了李府优渥的环境,来了东丰庄。
“姑娘”春分浅眠,立刻就察觉到李筠桑的动静,瞬间便醒了,为她端过来一杯茶水。
“是陈茶,姑娘先将就着。”春分叹了口气。
从前李筠桑的吃穿用度都是跟着正院走的,跟李筠昌差不多,那真真是金尊玉贵。
可如今,竟然只能吃李府下人才会吃得陈茶
李筠桑对这个的要求一向不高,给什么喝什么,一口饮尽了才喃喃道“这么晚了”
“是,沈大管事来过一趟,见您睡着就说晚点您若是醒了就传唤他。”春分接过杯子,“姑娘见吗”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