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的话虽然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
“老爷,大夫人说的是。那大夫兴许就是又去云游四方了,您息怒。”平姨娘突然开口,李筠桑想拦都拦不住了,“不如还是赶紧请大夫过来为温妹妹看诊吧。一来如今她的身子最重要,二来也是让大夫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温妹妹如此。”
平姨娘抹着泪,说的哀伤。
李筠桑心里简直要在爆粗口了。
这个平氏,真的是节奏大师啊
沈氏一句话出来,她立刻就能找到下嘴的地方,打断了沈氏的思路,沈氏这会子还没能顾得上说那大夫是平姨娘推荐的,平姨娘已经把局推动到下一个节奏点了。
一会儿再说,性质可就是狡辩了
李筠桑有心开口提醒,她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倔强不认输的沈氏,再看看又是惶恐又是不甘的李筠昌,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算了,算了。
她脱身容易,可一旦开口,她就不容易从这个局里跳出来了。
得找准机会,一击即中
“去请大夫”李奎冷冷地瞥了一眼沈氏,语调冰寒。
天边已经渐渐淡出了颜色,深而浓地墨蓝逐渐变为湖水般的浅淡。天,快亮了。
丫鬟急匆匆地请了就近的大夫过来,那大夫常给李府之人看诊,早已经驾轻就熟,来的时候也没有多看一眼,多问一句。进了月华居就径直去给温姨娘诊脉。
温姨娘还昏睡着,大夫把完脉后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幸而稳婆有经验,即使止住了血,这才保住了命啊。”
大夫念念叨叨的,从自己的药箱之中取出了一个布包,打开之后,只见里面放着大大小小尺寸不一的银针。
他取出一根,在烛火上飞速地燎了一下,而后让丫鬟托起温姨娘的手臂,从虎口处刺了进去。
片刻后,大夫取出银针,在烛光下凝眉看了针尖许久,才倒吸了一口凉气,出来复命。
“姨娘体内有服用过牛膝的症状。”大夫擦了擦冷汗,怯懦地说道。
李奎并不通药理,却也知道牛膝的功效,蹙眉疑惑道“牛膝虽有逐淤之效,可,何至于此”
他的声音在颤抖,那一瞬间,李筠桑实打实地从李奎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痛惜。
不知道是为着那个无辜没了的孩子,还是可怜的温姨娘。
“是,牛膝虽有逐淤痛经之效,可温姨娘有孕初期,曾说胸闷气短,肝火郁结,老朽便开有瞿麦,榆白皮等药材与她泡茶煮水。”那大夫看上去很是痛悔的样子,“那瞿麦,榆白皮本是清热袪火的良药,虽说孕妇不能煎熬服用,可若只是以滚水泡茶那一定是无碍的但不知为何温姨娘却食用了牛膝这等寒凉之物”
那大夫说着,忍不住叹一口气“若是单单只吃这几样中的一样,以温姨娘的身体之健壮,那倒是全然无事。可,可瞿麦,榆白皮,牛膝,通草等物若是同服,可不就是一副上好的打胎利器啊”
李筠桑站在一旁,不忍的闭上了眼。
她不是为温姨娘叹息,再怎么叹息,天不亮进来的时候已经够心惊了,此时她只是叹息布局之人的高明,还有沈氏的愚蠢。
睁开眼,李筠桑下意识地看向平姨娘。
果不其然,下一秒,平姨娘便不敢置信般的睁大了眼“可,可服用瞿麦和榆白皮等事只有大夫您和我知道,其次也就是温姨娘自个儿了”
她目光震颤着看向李奎“老爷,老爷是谁私下得知了温妹妹在服用此两物,然后又用牛膝中和伤了她的孩子”
李奎的脸上阴云密布,他咬牙切齿地看向沈氏。
李筠桑则看着平姨娘,看着那张风韵犹存的脸,只觉得心惊胆战。
如果事到如今,她还想不到这事是平姨娘在背后搞鬼的话,那她真的不要在这里混下去了。
那样美丽的一张脸后面,心机深得让人胆寒。
“老爷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沈氏的眼眶还红着,有泪珠泫然欲泣,她倔强地微微抬起下巴,不让自己的泪滴落下来,“妾身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
李筠桑的头皮都要炸开了,她不停地深呼吸着,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得说话了,得说话了
不然的话沈氏倒了,她在这个李府,总不能去依靠平姨娘
至于什么李筠昌和李琪
若是沈氏倒了,他们又怎么会顾得到自己
这样想着,李筠桑起身上前一步,跪在了堂屋中央,结结实实的冲着李奎磕了一个头“父亲,您先冷静。昨日下午,乃是女儿奉母亲的命到月华居来看望温姨娘,母亲甚至没见过那秦大夫,若真是那秦大夫伙同谁害了温姨娘,那人也合该是女儿,而非母亲”
“筠桑”
李筠昌瞬间失态的唤了李筠桑一声,她的瞳孔紧缩,死死地盯着李筠桑,低低地哑声道“这里有你的事父亲和母亲自有决断”
这一瞬,李筠桑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她在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