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信,上面的字迹潦草,但是出乎李筠桑意料的是,错漏极少,便知霜降认识的字不少。
看完信上的内容,李筠桑目光逐渐深沉。
“信上提及,要你好好养病,病好后,拿着她给你后续送去的银子,远走他乡,不要再回来。”李筠桑轻嗤,不知道是该冷笑还是什么,“你姐姐为你想好了所有的路,真是姐妹情深。”
说没有怨气是假的,如果不是霜降的这回事,她或许不用遭这一回的罪。
虽然说李筠桑除了身体上的病弱,没有再经受别的苦难,但她还是觉得不爽。
谁会想遭无妄之灾呢
朱红惊疑不定地看着李筠桑,半晌都不敢说话。
李筠桑看着她,不免得有些心软。
朱红看着自己的时候,让李筠桑无端想起自己看见沈氏时的心理活动。
虽然李筠桑面上从来表现得淡定从容,也自问游刃有余,可她心中十分得清楚,自己就是在沈氏手底下讨生活的庶女罢了。
一如现在朱红看着自己的样子,只是她不愿意落了下风,更不愿意以张皇面孔示人。
“罢了。”李筠桑疲惫摆了摆手,将信收了起来,在朱红面前晃了晃,“这信,我怕是要拿走了。至于你”
李筠桑有些为难。
若是就这么放走朱红,她为了活命,恐怕真的会远走他乡,以后要是再想找她,恐怕就困难了。
想起方才朱红的话,李筠桑眉目沉郁地看着她,低声道“朱红,你愿不愿意,改了名字,换了身份,进李府,到我身边伺候”
朱红一点点睁大眼睛,看着李筠桑。
“你若是不想,我也不会勉强你。我会给你一笔钱,但是你只能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因为我还需要你的帮助。大概,你也是想看到害你姐姐的人认罪服法吧”李筠桑循循善诱,“你进不进府,我都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你。等未来我嫁了人,我也会为你寻一门好的婚事,如何”
说完,李筠桑站起身来,好整以暇的垂下眼,看着她“好了,这件事我也不立刻让你答允,你好好想想,三日之后我会想办法找人,或者亲自再来见你,到时候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复。”
从屋子里出来,谢辞就在外头站着,魏冉已经不知去向。
“魏小侯爷呢”李筠桑随口问了一句,谢辞便道“去楼上找他的老相好了。”
顿了顿,谢辞突然眉头微皱地问道“你跟他,好像很投缘的样子”
“倒也没有”李筠桑思索了一下,自顾自地笑开,“他这个人看上去没什么心机城府。再者我从来没能出来跟谁这样喝过酒,开心过了头。”
她看向谢辞,见对方神情似有迟疑,不免道“怎么了呢”
“没什么。”谢辞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问的怎么样”
李筠桑正色道“我准备让朱红进李府,去我身边服侍。”
“这样最好。”谢辞并没有任何的意见,甚至像是早都想到了李筠桑会有这样一个决定,“这几天我去给她改名换户籍,以我祖母的名义,将那朱红送进李府,送到你身边。”
李筠桑看着他,眸色深深,半晌后突然笑道“谢辞,你这样,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谢辞很少听到李筠桑叫他的全名,闻言挑了挑眉,神色恢复了往日的随意,敲了敲李筠桑的额头“没大没小的,我跟你长兄同岁,你该叫我什么”
“世子爷。”李筠桑知道他心中所想,但并不打算遂了他的意。
谢辞咂咂嘴,觉得有些可惜。
“好了,走吧。”
两人出了平康坊,谢辞早已叫了马车等候在那里,李筠桑戴着兜帽,行人和平康坊内的人都看不清她的面容。
李筠桑踩着梯子上到一半,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看,转身去只看到谢辞骑着马等在一边。
“怎么了”谢辞问道。
李筠桑顿了顿,摇摇头上了马车。
而那平康坊二楼临街的窗子开着,魏冉倚在窗边眉目疏落地往下看着,雅间内唯有一红衣女子在旁边拨弹着月琴,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那女子就坐在他对面,看魏冉神色如此,不免一笑“侯爷,这是想哪位佳人了”
“你在此,我想什么佳人”魏冉收回目光,看向她,嘴角勾起一个笑,“弹一曲秋江月。”
女子颔首应下,素手纤纤拨划了下琴弦,袅袅琴音却让人平添几分愁绪。
魏冉听着,无端想起那幅画来,蓦地一笑“你们坊中,可有会描丹青的人”
“自是有的。侯爷想看,妾去唤人来,给侯爷描一幅画像”
闻言,魏冉一时间没有出声,而是看向放在手旁的那副画像,半晌后笑了笑收回目光。
“算了吧。”
谢辞带着李筠桑去了平西侯府,叫人下车的时候半晌都没有李筠桑的动静。
他撩开帘子,只见李筠桑倚在车内壁上,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