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弓仓,狡兔死,走狗烹?人家现在要用你,自然是任着你翻天覆地的捣鼓,这事情要过去了,他想要秋后算账呢?这样的事情难道还少吗?许棣啊,那些历史你也都曾经细细的读过,我知道你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你怎么就不管不顾的做了呢?”
许棣沉默良久,说:“娘,我自然是明白你说的这些,可是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我要不去做,我都会看不起自己,日后纵然是要粉身碎骨,我也要做,我不想等到我老了,再回想过去,我要永远在心里留着悔恨,那样的人生,不是我认为的我的人生。”
陈兆慈知道这个儿子看起来云淡风轻,开朗热情,骨子里却是个犟种,他要不犟,就不会咬着牙那么一点大就跟着比自己大很多的兵一起训练,他要不犟,就不会把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撇开家里人给安排好的路,非得自己从头开始打拼。
想到那些已经在记忆种淡忘的过去,陈兆慈搂着许棣的肩膀,不由得哭了起来。
许棣沉默的给陈兆慈拿了帕子,帮着陈兆慈擦眼泪,却一直没有开口说什么劝慰的话,这个时候,他的母亲最需要的不是劝解,需要的是发泄。
伤在儿身,痛在娘心,许棣知道自己受了伤,最难过的就是陈兆慈这个做母亲的,从宫里回来许棣喝了麻沸散之后,昏昏沉沉的,但是只要是一睁
开眼睛总是能够看到自己的娘亲守在一边,这样许棣的心里既踏实又安宁,人就是这样,不管是到了什么年纪,受了伤,害了病,受了委屈,最想要见到的,往往就是自己的母亲,只要是守在母亲的身边,哪怕母亲没有说什么,没有做什么,只是一个安静的陪伴,就会让人心里重新充满了干劲,有了继续往前走的动力。
陈兆慈把心里的委屈,愤懑,不甘,担忧都哭出来了之后,摸了一把眼泪,说:“行了,我心里舒坦多了,时候不早,你也赶紧洗洗睡吧,要有什么事情,不要自己扛着,该找你祖父的就去找你祖父,该找你爹的就去找你爹,他们都是你的长辈,爱护你这个晚辈是他们应该做的,再说了,一大家子人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没得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忙活,他们净等着吃现成的道理。”
陈兆慈这就对侯爷跟许荛有了意见了,心里怨他们在这个时候不多帮衬许棣一把,其实陈兆慈这是冤枉侯爷跟许荛了,这个时候,知道内情的几个人谁不是成日里从早忙到晚的,就连梁承帝,也是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觉了,不仅仅是因为两个儿子跟他刀兵相向他心里难过,更多的是两个儿子身后还有很多人呢。
大皇子三皇子倒下,两个人平日里的人脉,手下,都需要处理,许棣最近跟着梁承帝的近侍亲随在做这些事情。
许棣现在是作为梁承帝的情报分析官,是在御书房一侧的隔间里面,把各处送过来的情报做一个汇总,然后分析之后,给梁承帝出一个报告,这样梁承帝就能够对这个事件有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随着万家跟王家这两家外书房里面查抄出来的东西的面世,许棣发现了很多自己原来都不知晓的事情。
梁承帝虽然知道自己的三皇子是个做事有些荒唐的人,但是看到许棣给他呈上来的东西,还是觉得自己的想象力被限制了,这个三儿子,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竟然有胆子做出这么多荒诞不经,惹人耻笑的事情。
梁承帝就没有想过把两个皇子的事情宣扬出去,在御书房独坐良久,让人把三皇子妃陈秋雁给请了过来。
一同请过来的还有陈秋雁的娘家父亲,礼部侍郎陈远风,三个人关起门来,在御书房待了很久,至于谈了些什么没人知晓,陈秋雁在不久之后,收拾了行李,带着两个贴身丫鬟,还有乳母吴嬷嬷以及乳兄吴铁柱一家子,抱着女儿明姐儿,悄悄地坐马车去了通州,然后从通州上了船,去了江南。
许棣能够知道陈秋雁去了江南,还是因为他跟陈秋雁一起在通州上的船,不过许棣认出陈秋雁身边的吴铁柱,吴铁柱没有认出许棣,许棣有心想知道这个三皇子妃身边的乳兄要做什么,就派人悄悄的去打听,才知道陈秋雁竟然要带着孩子去江南,这大概是梁承帝作为长辈对三皇子最后的一点仁慈吧,给他的孩子一条活路,让他也有个后留在这个世上,逢年过节还能有人祭奠一下这个做父亲的。
京城的纷扰许棣没有再管,目前来看,梁承帝对于萧垣也就是陈玉园这个打小养在宫外的皇子还是很上心的,特别是经过大皇子跟三皇子之事以后,梁承帝对于如何培养一个一心为民的帝王很是上心,梁承帝本身是个很
勤勉的皇帝,他自然是希望自己的继位者也是一个能够一心为国,为天下黎民谋福祉的好皇帝,这样,他到了九泉之下,也能有脸面去见自己的先辈们。
这次回淼州,许棣坐船,他想要骑马的,陈兆慈第一个反对,他的伤口虽然已经开始愈合,但是骑马太累,作为一个大夫,陈兆慈是坚决不同意许棣骑马走这么远的路回淼州,好在现在淼州也没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永宁侯府的大管事奉命一路坐船把许棣送到淼州去。
许棣站在船头,看着船下滔滔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