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江涛拿出昨天周密起草的讲话稿,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说实话,周密写得还是非常不错的。
恢弘大气,逻辑思路清晰,论证充分,内容详实,还有一定的文采。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可以当作范文材料了。
可这不意味着尽善尽美。
材料,永远没有完美的。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写材料的人当然追求最漂亮的结构,最好的切入角度,最准确的用词,最丰富详实的资料,最精深的思想,但总有更匀称的结构,更巧妙的角度,更生动的用词,更具体的数据支撑,更深刻的思想。
就好比把一段绳子一分为二,永远也分不尽。
再一个,这只是初稿,后面还有修改的空间。
材料就是这样,从初稿到最后成稿,要经历一个漫长的打磨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梁江涛可以提意见,而且必须提意见,他要展示自己。
如果说昨晚打字给了周密一个惊喜,今天给材料提意见则更为关键,能让周密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他的价值!
毕竟,研究室是靠材料说话的。
梁江涛是个写手,而不是打字员,这一点他非常清楚。
他要向周密证明,他能写材料,而且写得很好!
梁江涛从头到尾认真阅读材料,大脑飞速旋转,不时用铅笔划着、写着,仔细斟酌着。
像对待敌人一样对待每一个可能出现的错误。
梁江涛越看越觉得周密的材料水平很高,观点、结构、资料排布等大的意见短时间内他提不出来,也不方便提,可小的细节方面他至少能提十点意见。
这些细节除了两处是硬伤,剩下的都是可改可不改的,改了则更加完善,还有一两处是从梁江涛的角度看改了更好,究竟需不需要改还有讨论的空间,有个人行文习惯在里面。
如果按梁江涛以前的性子,这十点无论如何他都要提出来,可重生后他变了。
他想到前世一个老领导跟他说过的话:“材料都是每个人呕心沥血写出来的,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意见可以提,但要注意方式方法,谁也不想自己的材料被别人说的一无是处。”
“硬伤当然要提,不然被领导发现了还是写手挨批,这是实打实的帮助,没人会拒绝。至于可改可不改的,就要慎重了。一个材料,可改可不改的问题最多提三个,而且只提自己最拿得准的三个,多了就不要提了。”
当时梁江涛听了这话不以为然,觉得老领导迂腐,有话就得说,有意见就得提,充分讨论碰撞,材料才能尽善尽美。
如今再想起这话,已觉得非常有道理。
拿起橡皮,把几处可改可不改的意见擦去,这样也能给其他提意见的人一点空间。
“行啊,小梁,挺早的啊。”
9:00左右的时候,周密进来了,看见梁江涛正在伏案工作,点头笑着说。
“周处早,反正我住得近,早上起来没事儿,就来单位呗。”梁江涛笑着说。
“昨天的材料打印四份吧,给我一份,然后给汉阳他们拿过去,一会儿咱们碰一下。”
“好嘞。”梁江涛闻令而动,麻利地干完。
过了一会儿,周密打电话把他们叫了过来。
“昨天的材料大家都看过了,有什么意见吗都说说。”周密道。
这材料的最初稿是周汉阳、宁滨、黄敏他们分头起草的,现在已经是面目全非,周密基本上一个字儿都没用。
几人看了现在的稿子,却无不服气。
和周密的材料比,他们的就是垃圾。
他们水平太低了,都低着头说不出啥,也就是周汉阳试着提了一点,是梁江涛那几点可改可不改中的一点,不过是他不准备说的。
周密听了,沉吟了一下道:“这里就这样吧,不改了。”
几人就更不说话了。
周密道:“江涛,你有什么意见吗有的话就大胆说。”
梁江涛闻言顿了一下,道:“周处,我认真学习了这篇材料,有几点疑惑想请教一下。”
“哦你说。”周密鼓励道,他希望梁江涛开口说话,说错了也不要紧,谁一上来都会犯错,而犯错就是为成功积累经验,是好事。
相反,怕犯错而不敢开口、不敢交流,则畏葸不前,就故步自封了,一点儿进步没有,那样才会坏事儿。
“第页第2段有这么一句话,‘这次培训班的学员,除各县市区新任组织部长外,来自省委组织部机关六名新入职干部也将参加学习’。”
“县市区新任组织部长既是全句的宾语,又是参加学习的主语,有句式杂糅之嫌,建议把‘培训班’后的‘的学员’去掉。”
“改后的句子为‘这次培训班,除各县市区新任组织部长外,来自省委组织部机关六名新入职干部也将参加学习’。”梁江涛道。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