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赵星与沈鱼约定了时辰,转头便把饯行之事告知徐见山。徐见山想法倒是同苏玫一般,觉着沈鱼此时离开灵州也不是坏事。时间倏忽而过,然而到得约定时辰赵星却仍未见着沈鱼与徐见山。
赵星久久等不着人来,暗忖道:玉山哥哥也便罢了,可鱼姐姐在灵州却是人生地不熟,也不知是否生了什么意外?赵星这般想着,心中焦虑更甚,如此等了一会便要上街去寻沈鱼。然而她才抬脚出去,便见徐见山正汲汲而来。
赵星见此,忙迎上前去,说道:“玉山哥哥,你来得正好。鱼姐姐不见了,我们这就分头去寻她。”
“不见了?”徐见山说罢,眉头一皱,“什么时候不见的?”
赵星闻言,便把白日的事与徐见山交代了一遍。
徐见山听了,应道:“小鱼不通灵州,有什么地儿可去?你我也不必分头寻人了,先一同去赵宅瞧瞧吧。”
此番赵星听得自是应了。二人如此说定后便一同往那大宅前去。因趙徐两人心中甚急,脚下飞快,不多时便到了赵宅。待二人赶至赵从炎书房门前,刚推门一开,果然便见沈鱼在屋里坐着。
“姐姐!”赵星喊着,便朝沈鱼走去,“姐姐,你来了这里怎地不同我说一声?可真是急死人了!”
沈鱼原来支着额,似在假寐之中。此番听得赵星说话才睁了眼,说道:“我﹑我原想着待一会便回去的……眼下是什么时辰?”
“差不多戌时了。”徐见山边说边从门外走内。
沈鱼听罢,似是才回过神来,“啊,竟是这么晚了……”
赵星见沈鱼此番脸色苍白﹑神不守舍的样子,忙牵了沈鱼的手问:“姐姐是怎么了?”
“无事。”沈鱼说着,摇了摇头,“……只眼下倒是用不着为我饯行了。”
“为何?你不走了?”徐见山问。
沈鱼听得,颔首以应,顿了顿才说:“我已寻着阿渊了,故而也不急着离开灵州。”
“莫非师兄如今人在灵州?”
“是。”
“这却是不好——我来前才得了消息,伊王现下只待五万大军集齐便要封死灵州了。想来也没几天时间了……”
赵星听得徐见山所言,心中一突,忙问徐见山,“你方才迟来,就是为了此事?”
徐见山听罢点了点头,又与沈鱼说,“小鱼,趁着伊王尚未锁关,你﹑你还是快走吧。”
然而沈鱼闻言,一时并未言语,须臾方问:“灵州地动之后,可点齐兵马了?”
“姐姐……?”
沈鱼见赵星一时转不过来,又重复道:“赵都督问灵州地动之后,可点齐兵马了?”
赵星听得竟是伯父要问话,立时敛了神色回道:“我听阿爹说……是点过的。”
沈鱼听得,再问:“灵州三万兵马如今剩下多少?”
“这﹑阿爹只略略提过……兴许是两万吧。”
此时沈鱼听了,却是默默起了身,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寻来了文房四宝。徐赵二人初时尚且不解,待见得沈鱼不一会便写满了半张纸,都不禁凑前去看。
徐见山往纸上看去,见上头写的都是军中之事,心念一转,问道:“这都是赵都督让你写的?”
“对。”沈鱼说着顿了笔,又把信叠好,装了信封便交予赵星,“星星,赵都督嘱咐要把这信交给你阿爹。他让你阿爹把信上的问题都说清了,他收到信后再来安排对策。”
“此计甚好。”赵星闻言,拍手一笑,“伯伯向来是伊王克星,有他来对付伊王,我们也不必愁了。”
沈鱼听了,忽而一笑,说道:“你连死人马屁都拍么?”
赵星蓦然听得此话,脸色便是一僵。
沈鱼见状,忙拉了赵星的手道:“这话是他说的,不是我说的。”
“啊,伯伯在听着我们说话。”赵星说罢,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末了又朝沈鱼道:“我有几句话……想同伯伯说。”
沈鱼听得,点头应道:“你说,他正听着呢。”
“嗯,他在哪个方向?”赵星说罢,见沈鱼往旁边指了指,便提了裙襬,朝那方向盈盈下拜。
沈鱼见状忙让开了身。
赵星一拜了了,说道:“伯伯,我从前顽劣不堪,叫家人为我担忧……我﹑我再也不会了。我往后都听爹娘的说话……”赵星如此说着,霎时间声音已带哽咽,“我们一家都挺好的,你﹑你以后也莫要再为我们忧心。”
赵星语毕,又拜了三拜,方从地上起来。此时待在一旁的徐见山见着了,便伸手去扶。
“他说,你的话他记住了。”
赵星点头应了,却忽地觉着有人在自己发髻上轻轻抚摸。
沈鱼见赵星定定地瞧着自己的手,便说道:“他让我摸摸你的头。”
“嗯。”赵星应声,又把头低了低,“那你多摸两下。”
沈鱼听得,一边拍了拍赵星头顶一边道:“星星,事不宜迟,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