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鱼被吕玄池所伤那日算起,她昏迷了已有半月之久。是以这日朱灵见得沈鱼终是转醒过来,素来冷淡的脸上也不禁有了喜色。
“晈晈。”朱灵念着,伸手顺了顺沈鱼鬓边几缕乱发,转身又去倒了些茶水喂予沈鱼。
沈鱼昏迷多日,此番蓦地醒过来,不免生了些不知今夕是何夕之感。待呷了几口茶水后,沈鱼方忆起那日被吕玄池所伤之事。
“……师父,是你救徒儿的?那吕玄池呢?”
此时朱灵听得沈鱼声音嘶哑,便耐着性子与她说道:“那日我收到你用蛛儿报信,才赶来阁皂山的——谁知方寻着你,便见你被那恶人所伤……只你当时伤得颇重,我便未及把他擒住。”
因脑子混沌已久,沈鱼尚有些昏昏沉沉。然而眼下骤然听得朱灵提起“阁皂”二字,她立时便想起宋渊来了。
“师父。”沈鱼说着抬手拉住朱灵衣袖,问道:“阿渊呢,你可有见着他了?”
朱灵虽已料定她会有此一问,然而此番听得,脸色还是微微凝滞,“隐仙有事,他才没陪着你。”她说着又顿了顿,“早几日他还看你来着。”
“嗯……师父可知隐仙之事如何了?”
朱灵现下最怕沈鱼问的便是宋渊去向,眼下见沈鱼换了个话头便顺势把隐仙现状与她细细道来。
沈鱼不知朱灵心中所想,只听得伊王已是拔营退兵,想到宋渊少了一个心头大患,不禁欣喜道:“这就好啦……”沈鱼语毕便想要支起身来,只她方抬手竟觉腿脚酸软,身上乏力,便问朱灵,“师父,徒儿这是睡了多久了?
朱灵听罢,沉吟半晌方道:“……许是有半月之久了。”
“啊,半月……我昏迷了这许久,阿渊定要着急了。他可有说何时归来?”
朱灵性子率直,说话做事素来不善拐弯抹角。现下要她瞒住沈鱼这许多事已教她十分为难。偏偏沈鱼三句不离宋渊,朱灵更是不知如何应对。
正当此时,二人却听得外间传来一个声音道:“宋见源去了把经书奉予伊王,送完经书自会返还阁皂山。”
沈朱听罢,循声看去,只见来人高冠玄袍,自然便是那王灵官。此番沈鱼尚记得朱灵同此人之间的种种恩怨,一时间只怕朱灵立时便要同他在阁皂山大动干戈,遂伸手抱紧了朱灵。
朱灵见得沈鱼动静,约莫知她心中所想,便解释道:“你被吕玄池所伤,他也有出力相助。
沈鱼听罢,点了点头,才松开了手。
王灵官见状,垂首问沈鱼:“你觉着如何了?身上可难受?”
因王灵官如此问了,沈鱼倒是想起那日她是在运功之际被吕玄池偷袭的。彼时她控制不住体内真气,只觉真气于体内横冲直撞,苦不堪言。然而当下她虽感到身上疲乏,却未有之前痛苦情状。
“好多了……我体内真气似乎没有作乱了。”
王灵官听得,却是伸手探了探沈鱼脉息,过了会方说道:“确是好多了。”
沈鱼闻言,立时便想提了真气试试。只她刚有动静,王灵官便按住她肩膀道:“你大伤初愈,切莫胡乱运功。”
王灵官说罢与朱灵打了个眼色,朱灵会意,立时便出手封了沈鱼身上几处要穴。
“师父,你怎么……”
朱灵眼下被沈鱼瞧着便觉有几分心虚,遂别了脸应道:“为师是怕你乱使真气,才暂且把你体内真气封住。待你好些才解了吧。”
沈鱼素来听朱灵的话,至多是阳奉阴违,此时有外人在,她更不会落了朱灵面子。是故她听得朱灵所言,便垂首应了是。沈鱼心中虽作如是想,却不知朱灵原来是怕她动了真气便会察觉自己道身已稳,从而想到宋渊身上。
此番沈鱼已是醒了好一会儿,脑子也渐渐清明起来,又同朱灵道:“这……我上山前把阿渊的师兄安置了在蓬莱镇的一间客店里,也不知﹑不知他如何了?”
“可是那叫樊见纯的?”王灵官问。
“正是。”
“你不必担心。”朱灵说罢松开抱住沈鱼的手,让她靠在床边,“伊王退兵后,他便回蓬莱观了。”
“他无事便好了。”
朱灵知沈鱼同樊见纯也有几分交情,怕她好了些便去寻他,故而便想着先断了她念头,“眼下隐仙正乱着,你又是道身不稳,近不得蓬莱观的……这时日里你便待在此处养伤。”朱灵说着却忽地起了身,背着沈鱼道,“等你好些了便随我回云梦山。”
之前朱灵分明说过不会再把她拘在山上,沈鱼骤然听得此话,心中微异,问道:“师父!为何……”
她们师徒二人在山上多年,熟知彼此脾性,朱灵因怕被沈鱼瞧出破绽,仍是背着她道:“你﹑你本就有气杂之症,这次伤得又是不轻……此番便回山上好生调养。往后要下山,再说不迟。”
“可是阿渊——”
“我已同宋渊说了,他是知道的。”朱灵说着,回过身来,手却是从沈鱼枕边摸去。沈鱼瞧着朱灵动静,只见那处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