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自宋渊等人离了徐家别宅,府中又无拘束,沈鱼与赵星镇日便于西京大街小巷耍乐。沈赵二人一个入世未深,一个在灵州养在深闺,此番真正得了些自由便有几分乐极忘形了。
此间正是晌午时分,沈赵二女方用了午膳,各自打扮妥当便打算出门去昨日的戏园子看新戏目。只二人才出了二门便见得远处有几条人影匆匆而至。
沈鱼眼尖,那人影尚且远着,她却已瞧得分明,“阿渊。”她如此喊了一声便朝来人迎了上去,“不是说要在宫中待个七八日么?怎地现下便回来了?”
宋渊闻言,见得跟在她身后的赵星,一时语塞,须臾方道:“教中有事,师父便让我们提前出宫。”
沈鱼听得,打量众人一眼,见个个脸色沉重,不禁问:“你们教里生了何事?”
沈鱼语声刚落,赵星已是走至众人跟前。她性子向来伶俐,方见着徐见山便觉有异。
“赵星。”徐见山说着,走向了她。
赵星听得他如此叫唤,也不知为何心头竟是蓦地一震,瞬时只觉慌得瘆人。
“怎么了……玉山哥哥?”
“我有一要紧事告诉你。”徐见山说罢竟上前拉了她的手,“我们去屋子里说。”
若是寻常时候,徐见山主动来牵赵星的手,她不知该有多欢喜。只眼下她却微微挣开了徐见山的手道:“你不过进宫几日,怎地话也说得故弄玄虚的?你有话……在此说了便是。”
徐见山听罢,定定看了她一会方道:“赵星,我们在宫中得着消息……三日前灵州地动,死伤枕藉……赵都督也﹑也遇难了。”
徐见山此话一出,沈赵二人霎时便愣住了。
沈鱼倒是先回过神来,立时转脸问宋渊:“灵州赵都督……莫不成是赵从炎?”
宋渊闻言,看着沈鱼点了点头。
沈鱼见状,不禁啊了一声道:“怎﹑怎么会……?”
而此时赵星也反应过来,却忽地大声问徐见山道:“你骗人!灵州离西京千里之遥,三日前的事你怎地现下便知?徐玉山,你骗人!”赵星说罢,紧紧盯着徐见山,却见他眼中竟有些悲悯之意,半点不似作伪。
“我没骗你……我们得知灵州之事皆因鬼差勾了我的生魂去走无常,它们要我领的亡魂正是赵都督。”
徐见山说罢又要去拉赵星的手。然而他才碰着赵星的衣袖,她已用力把他甩开。
“谁说你的鬼话?什么走无常……我不信。”赵星说着倏然哦了一声,“我知晓了,你是厌烦我跟着你,想骗我回灵州,是不是?”
徐见山听罢,原来要拉她的手已是垂下,只低声道:“你别怕……我们陪你回灵州。”
然而赵星却仿若未闻,忽地朝宋渊问道:“宋大哥,玉山哥哥是骗我来着的,是不是……?”
宋渊见赵星嘴上不认,然而双目已是通红,叹了一息道:“是真的……过不了几日圣人便会在宫中祭天,下诏罪己。”
此番赵星听了宋渊的话,才似是明白过来,“是真的﹑是真的。”她如此喃喃着,豆大的泪珠已从眼眶滚下,“阿爹阿娘……我﹑我……”
沈鱼见着赵星伤心得失魂落魄的样子,喊了一声“星星”便要上前。谁知沈鱼尚未走近,赵星却蓦地脸色一白,双目朝上一翻,人便往前栽倒。此时徐见山正立在赵星跟前,伸手一捞便把她抱了在怀里,顺手又捏住她手腕。
“星星怎样了?”
徐见山探了赵星脉息,把她衣袖扯好,应道:“无碍,这是气急攻心方晕了过去。”徐见山说罢便要把赵星抱到屋子里歇着。
沈鱼见此正要同樊见纯一同跟上去,然而人方转身,宋渊却喊住了她。
“怎么了?”
宋渊听得,走上去牵了沈鱼的手说:“姐姐,赵从炎的事……”
沈鱼闻言自是晓得宋渊心思,因不愿他忧心便笑了笑道:“这事也太过巧合……当日若非见山替了我去走无常,眼下岂非要我去领他的魂?”
宋渊听罢沈鱼所言,握住她的手却又紧了几分,“你若心里难过,定要予我知晓,千万别忍着。”
沈鱼此时却是微微垂了头,“我﹑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从未见过他的……可如今忽地听得他去了,心里却是﹑却是……”
“我知道。”宋渊说着,手一伸便把沈鱼抱住了,“姐姐总归有我陪着。”
沈鱼听了,侧首埋在宋渊胸前,只觉闻得那沉沉心跳,原来自个飘忽的心绪似是定了几分,“那么,我们往后如何了?去灵州?”
宋渊听罢,又抱了她一会方松了手,尔后便把宫中之事一一告知沈鱼。
“密州离西京近些,我们先回密州,再想法子送赵星回去。眼下形势紧急,你先回屋里收拾,待赵星醒来我们便出京。”
因众人来到京城时日尚短,沈鱼按宋渊所言匆匆把细软收好便到赵星屋子里陪着她。赵星毕竟身子好,如此躺了一会也便醒了过来。
榻上的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