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从炎。
沈鱼不禁在心里念了念这个名字——往日她时常想着要寻得生父,未成想今日竟会在宋钊口中得知其身份,是以一时间但觉心神激荡,不知如何应对。
一旁的宋渊见沈鱼神思不属,便握了她的手,轻轻地唤道:“姐姐?”
沈鱼闻声,乍然回过神来,又看向宋钊,“你﹑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那个﹑赵从炎为何没跟我娘在一起?”
宋钊听得,想了想方说道:“当年我们一行人出发往南海寻鲛人,途中伊王遇险,是你娘亲沈舟出手相救的。那时沈舟自称是道门中人……她得知我们来南海目的后,便自荐一同寻鲛人。因她对伊王有恩,法术又甚是了得,伊王便同意沈舟同行了。”
沈鱼听闻此话,先是啊了一声又问:“我娘自然不是真心领你们去寻鲛人的?”
宋钊闻言颔首,笑了笑方道:“你娘亲主意多得很……我们也是后来才晓得当日伊王遇险原是她一手促成。因她听闻伊王要来捕鲛人便想用计把我们吓退。只伊王此行与立储一事干系重大,自然不愿就此退却。沈舟见此,便将计就计,救下伊王,取其信任再混入我们一行人当中。”
沈鱼听得,吁了口气道:“原来如此。那你们后来……?”
“后来。”宋钊说着顿了顿,却伸手取了柄剪子把一截长长的灯芯去了,“后来你娘亲不慎暴露了鲛人真身。伊王得知后勃然大怒,立时便要杀了她。只是……”
宋渊听至此,接着道:“只是那位赵将军自然不愿意了?”
“是。”宋钊应罢放了剪子,叹了一息方道,“彼时我同赵从炎商量着要把沈舟偷偷送走。因他功夫了得,便由他领着沈舟逃出,我则留在原地拖延伊王等人。”
“那他们后来定是逃出去了?”
若沈舟逃不出来,后来也没沈鱼的事了。
“是……他们走后不久,我们便得了先帝驾崩的消息。伊王因要赶返西京,便未及再追究他们。只伊王终归晚了一步,待他回得西京,如今的圣人已登大宝,而他则被封为伊王。”
“那我娘亲呢?”
“因先帝驾崩,我一时也被困在西京脱不开身,是以再见你娘亲已是许久之后的事……那时我见她只孤身一人,赵从炎并未在身边,便问她今后要去哪里?她与我说道要回南海去。我听得此话自是晓得她与赵从炎之间定是生了事端。”宋钊说着又指了指那画,“这画便是她那时落下的。”
沈鱼见此,不觉间又看向画中人,然而此番她却想起一事来,“我……印象中却从未见过娘亲穿红衣裳。”且沈舟故去后,沈鱼也未从她旧衣箱中见过半件红衫,故而她初初见得这画便隐隐有一种违和之感。
此时宋钊听罢一笑,“是,我也未曾见过她穿红衣裳。后来我才想明白了。”他说着叹了一息,“想来这画的许是嫁衣吧。”
沈鱼闻言,复又细细看了看画——‘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原来沈舟当时是怀着待嫁之情写画的,却不知后来是因何变了心意?沈鱼如是想着,一时间只觉心口沉沉。
最终她默默地把画收好,然而正要把画交还宋钊时,宋钊却是摆了手道:“这画原是沈舟无意落下的……本非我所有,如今交予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沈鱼听得,先是愣了愣,后又朝宋钊行了一礼道:“多谢。”
此番宋渊见得宋钊倦容,便劝沈鱼道:“眼下已是深夜了,有话明日再问也是不迟。”
沈鱼霎时间得知这许多往事,也是心绪紊乱,便胡乱点头应了,又由着宋渊把她牵了出门。
待二人回了屋子,宋渊先出门吩咐府中下人把方从一番乱事都收拾好了。待把事情安排停当,回到屋里,却见沈鱼又展了画,怔怔地看着。
宋渊见得,低低叹了一声,又走近沈鱼身后把她抱住。
“……姐姐别看了。”
沈鱼闻言,默了会方把画收了起来。
“姐姐为何伤神?”
“只想到我娘亲一腔情意,最终却……也不知他们二人当年是怎么了?”
“姐姐何必多想?”宋渊说着,吻了吻她发顶,“待西京之事了了,我陪姐姐去灵州,会一会赵都督就是了。”
沈鱼听得此话,欸了一声,又转过身来看着宋渊,“……也不知他眼下是否娶了妻,又有了儿女?”
“这……他既是一州之主,我们打听打听也是不难的。”
“不﹑不!”沈鱼说着忽地摇了摇头,“别打听了,我还是得亲眼瞧瞧。”她说罢,又吁了一口气,此时方明了当日宋渊回扶风时的忐忑之情。
宋渊见沈鱼犹自眉头深锁,不禁伸手揉了揉她眉心,“过往既成事实,姐姐也不必多想了……倒不如多想想我?”
沈鱼虽知宋渊有意哄她,然而听得此话仍是撇了嘴道:“我们成天见着,想你做什么?”
宋渊见此,却是敛了神色,正经道:“此事事关重大……方才你已听着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