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双修的事沈鱼一晚都没理睬宋渊。宋渊一时无计,便盘算着先回樊徐二人所在的客栈,明日再来哄她。宋渊回得住处,樊徐二人便又问了沈鱼去向,宋渊只好说家中长辈尚未痊愈,沈鱼还得留在府中几日。幸而众人此时亦无事在身,在上饶县多等数日也是无妨。
那边厢宋渊走后,沈鱼还在屋里生着闷气。只想到自己吃醉了酒便同宋渊做了这样那样的事,自个却半点记不得,心中便是又羞又恼。原来她正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有什么法子好整治宋渊,蓦地却听得外头传来脚步声。她听声辨人,心忖道:定是师父回来了。
因她刚刚被宋渊在鬼谷大仙跟前戳穿了二人情事,眼下正不想与她说话,便立时合了眼,假装睡了。
然而过了一会,沈鱼却觉有人捏了她鼻子道:“起来吧,为师有话同你说。”
沈鱼听罢仍闭着眼,兀是不应。
朱灵见了也不同她纠缠,松了手道:“方才我想好了,你不愿意双修那就罢了。为师绝不勉强你。”
沈鱼原来就恼怒宋朱二人沆瀣一气“对付”自己,如今听得朱灵不逼她同宋渊双修,心中一阵欢喜,立时睁了眼问:“真的?”
“真的。”朱灵说着点了点头,“你不愿同他双修,我剜了他的心做药引炼丹便是,我却来逼你作何?”
沈鱼不知鬼谷大仙尚且记着剜心一事,闻言大骇,忙起身道:“不成!”
“舍不得?”
沈鱼听得垂首不语,朱灵见此便道:“那便双修吧。”
然而沈鱼闻言仍是无话。
“晈晈,剜心或是双修,你选一样吧。”
朱灵说罢等了良久方听沈鱼问道:“师父怎地还是要逼我……你可是有事瞒着徒儿?”
朱灵听得,哼了声道:“你一下山便被申灵都伤成如此,若治不好你那病根,任你留在山下好教龙门中人任意羞辱吗?”
“师父……”
朱灵对沈鱼素来严厉,在她跟前撒娇耍泼是半点用处没有。沈鱼一时别无法子,又听得朱灵道:“反正我回云梦前,这两样你总得选一样。”
沈鱼闻言,心中丧气,又躺回榻上,合眼不应。
许是这阵子生了不少事,朱灵见了沈鱼的模样,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晈晈,倘你心中当真半点不喜欢他……我绝不会逼你的。”
沈鱼听了这话,虽仍未睁眼,然而双睫轻颤,脸上已是红了,“……师父知道什么?”
朱灵见沈鱼难得在她面前流露了些少女情思,便笑道:“为师不知,若有机缘便替你寻了月老问问。”
沈鱼听罢也不禁想道,不知自己尾指上是不是也绑着红线,另一端绑的是不是宋渊?
因连着几日得了鬼谷大仙调理内息,沈鱼身子已是大好。然而因她之前损耗过甚,这时日来她便总是起得有些晚。这日她刚睁眼,便见宋渊已坐在她塌边,拿一双桃花眼看着她,笑意盈盈似是心情甚好。
然而沈鱼心中余怒未消,便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未几,她方听得宋渊道:“刚才我来得早些,碰见了鬼谷大仙……她说姐姐已﹑已答允了同我双修。”
沈鱼听得,忙扯过被子蒙了头脸道:“哪有!”
她语声刚落,便觉身边位置一沉。不一会宋渊已是连着被子把她抱进怀里,又低声问道:“那你要剜我的心吗?”
过了会,宋渊方听得裹在被子里的沈鱼闷闷地道:“师父说过,这‘药引’情意愈浓,功效愈大。我等着呢,等你最爱我的时候,就把你的心剜了。”
她说罢,却听闻宋渊笑了声道:“姐姐也忒贪心了些……这世上也没旁人比我更爱你了。”
沈鱼原来不过打算与寻常一般同他开玩笑,未成想宋渊却是说了这番话。一时间沈鱼只觉心几乎跳得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然而她怕宋渊听见自个砰砰作响的心跳声,便只得紧紧缩成一团。可她身子一动,却觉手上有什么把自己扯着似的。她心下微异,朝手上一摸,竟觉自己指间绑着一根绳头。沈鱼推了推抱着自己的宋渊,从被窝里冒出头来,只见自己尾指上绑着的是一根红线。
“这是?”她摸着红线看向宋渊,只见他虽不答话,却仍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沈鱼循线头摸去,另一端绑的果然是宋渊尾指。
这时宋渊方握了她的手道:“昨晚鬼谷大仙已替你寻了月老,看过鸳鸯谱,上面写道你我有十世夫妻姻缘。她怕你不信,便求了月老施法把红线现给你看。”
且不说鬼谷大仙寻不寻得着月老,方才沈鱼可是亲手摸过红线的,那不过是寻常针线,岂会是月老红线?
“呸,这一大早的你便来胡混。”沈鱼说罢,伸手便要把那红线扯断。然而事到临头,不知为何却是下不了手。
宋渊见此,便把她揽在怀中,“你想想,我们原来一个在扶风,一个在云梦,若不是红线所系,又怎能相隔遥遥千里仍得一见?”
沈鱼听罢,想了想方嗯了一声作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