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仙众人准备停当,戌时才过了一半。因时辰尚早,便商量着先各自回去歇息。
临行前徐见山同沈鱼道:“你要是害怕,待会在屋里等着就好了。”
沈鱼虽知徐见山是一番好意,但心中不禁暗忖:可是我自个在屋里也挺可怕的。
她正想着该如何答应,却听得宋渊说:“我们三个都见不着鬼魂,有姐姐在倒是方便些。”
经了方才吃鸡蛋的事,沈鱼原来并不想理睬宋渊的。然而难得听到有人给她搬了下台阶,便只好接着说:“嗯……那我待会在旁边看着好了。”
宋渊听罢笑了笑,从锅里拿了个鸡蛋出来给沈鱼,“表姐刚刚没吃着,现下趁热吃一个吧。”
沈鱼闻言,哼了一声却不答话,转身便回屋里去了。
宋渊见此并不着恼,却又拿了鸡蛋同徐见山说:“师弟吃鸡蛋吗?”
徐见山听得,皱了皱眉。
宋渊见了,笑道:“我差点忘了,平常师弟连旁人用手碰过的碗筷都不愿意用的。”
徐见山闻言,默了默方应道:“出门在外,有时疏漏些也是有的。”说罢,竟伸手接了宋渊手上的鸡蛋。
隐仙三人中,樊见纯自幼在观中长成,是见字辈的大师兄。然而见字一辈中惟宋徐二人是张了性的入室弟子。故而三人虽也交好,宋渊同徐见山相处却更多些,对他的性子也很是熟悉。
是以宋渊见他接了鸡蛋,也是一怔,过了会方说道:“年前闻说师弟家里也在议亲了……好像是灵州赵家?”
“灵州离代州远了些,人家也不一定舍得女儿远嫁。”
宋渊听得哦了一声,“泉州也挺远的。”
宋渊同徐见山本都是出身高门,有些自矜自持的人。只宋渊经事多了,原来的性子便收敛了许多。
徐见山难得见他对自家人也有这咄咄逼人的样子,笑道:“只要人家愿意,那便算不得远。”
这二人都是聪慧之人,许多话不说尽俱已明了。
宋渊听了这话,心中固然不喜,待要开口之时却见樊见纯过来道:“这晚上不知是否还有一番折腾,你们都回去歇一会吧。”
既樊见纯开口了,宋徐二人便也应了。然而宋渊人虽走了,却未回到自己房中。彼时沈鱼还在自己屋里生着闷气,听得宋渊脚步声,心忖:坏蛋,就不给你开门。
然而沈鱼回屋时并未落门闩,宋渊到来扣了门,见沈鱼不应,便径自推门而入。
沈鱼见得,气道:“我还没应门呢。”
宋渊听了却笑道:“姐姐耳聪目明,只怕我还没到得门前你便知晓了。”
沈鱼心里骂了一句马屁精,问道:“你不在自己屋里等着,来干什么?”
“我担心你害怕,来陪着你。”
沈鱼听得扭了头道:“我不必你陪。”
宋渊听罢,默了会方道:“那……我让师弟来陪你可好?”
沈鱼见他陡然提起徐见山,心道:这关你师弟什么事?
然而她正想开口之际却又听得宋渊说:“姐姐可知师弟爱洁成癖?”
沈鱼听他愈扯愈远,心下甚奇,但还是点了点头。
“可中午时姐姐碰了他的筷子,他竟没擦一下就用了。你可知为何?”
沈鱼闻言,想了想,忽地啊了一声道:“……他定是瞧着我最近常洗手,知晓我也爱干净,所以不忌讳我碰过他的筷子了。”
宋渊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接着不禁大笑起来。直笑得沈鱼要恼了,方强忍了笑意。
沈鱼看他笑得脸上泛红,指着他道:“猜错了就猜错了,你犯得着笑成这般吗?”
宋渊跟沈鱼说这番话,原是想试试她反应。眼下见她竟是这般想的,心忖:这事她不晓得便是最好了,见山性子素来有些骄矜,有些话他是断不会说出口的。他不说出口,我自然也不必点破。宋渊这般想着,倒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差点误事。
“姐姐猜得不错……我没想到你一来便猜对了。见山师弟这性子虽然有些啰唆,但也没有什么不好,你﹑你以后也记得要多洗手。”
沈鱼闻言,不禁皱了眉道:“你来便是同我说这些?”
宋渊听得,敛了神色道:“我来是同姐姐道歉的。”
“真的?”沈鱼原来就想着怎么叫宋渊知错方好,眼下闻得他是专门来道歉的,心中不禁一喜。
“是。”宋渊说着与她行了一礼,“适才是我失礼了,请姐姐原谅。”
沈鱼见他说得情真意切,便笑着点了点头问:“以后不敢了吧?”
宋渊见她点了头,也笑着应承:“不敢了……以后要亲,定然先问过姐姐的。”宋渊说罢,见沈鱼又要着恼,赶先一步道:“时间尚早,姐姐还是先歇一会吧。我在外头守着。”
沈鱼见他竟是愈发赖皮,心中虽有气,却也不去管他了。
如此这般,直至差不多子时,众人方又在客栈后头一方小园里聚集起来。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