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税改(四)(1 / 2)

万历新明 摩碣 2612 字 1个月前

见李贽软硬不吃,冯邦宁无奈道“当年我跟大哥约法三章,第一是不得攻击朝廷,第二是三年后可直抒胸臆,这个咱不说了,第三我有最终审稿权何疯子这稿子何止攻击朝廷,简直攻击我要动用最终审稿权”

李贽闻言,冷笑一声道“好,好你说约法三章,那天我还问你身后站着谁,你怎么说的咱两个谁先骗的谁”

冯邦宁为之语塞。只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汪道昆。汪道昆虽然佩服李贽的风骨,但这篇文章非同小可,只好一拱手道“若卓吾一定要发这篇稿子,我不敢陪你玩了,我辞职回乡。”

李贽听了急眼道“大哥,当时谁跟我说不掩恶、不虚美,以直笔谠论为志的”见汪道昆扭脸不答,李贽竟流泪道,“贽若今日怂了,以后就别想硬了。今日撤一篇,日后必撤十篇,百篇与京师日报何异”说完,颓然坐在地上,用袖子掩面痛哭。

汪道昆长叹一声,对着李贽拱了拱手,不再言语。冯邦宁见李贽伤心如此,先用力拍几下自己大腿,随后又拍了拍李贽肩膀道“大哥,你莫哭了。你想发就发吧。”

李贽一听这话,立即不流泪了。和汪道昆两个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冯邦宁。冯邦宁苦笑一下,对着李贽道“这些年天天看大哥的文章,弟也养出些气节来了。大哥是白云深处的狂士,就不许弟今天破荒而惊俗”

李贽擦了擦眼泪,对着冯邦宁竖起大拇指。冯邦宁苦笑道“再说,当今圣上除了大变法初期杀了好些人,这些年却没有以言入罪的了不起咱们关张,说实话这些年提心吊胆的我也累了。”

李贽深深的看了一眼冯邦宁,起身理了理衣襟,随即一躬到地。冯邦宁忙从地板上爬起身道“大哥这是干什么莫折煞我。”汪道昆见此情景,眼圈也通红。

李贽转过身对汪道昆道“大哥。上个月皇上来信让我推荐一些办报的专才。这些年仅两京有三份报纸,太少了些。看皇上的意思,今年要发出很多许可。”

汪道昆听了,心脏怦怦乱跳。李贽接着道“若大哥愿意张罗,在南京再办一份报最好。若大哥想回乡,在徽州办一份也可,如今徽商甲于天下,办商报更有生发”

汪道昆闻言,脸现怒色道“老夫若想生发,还辞官作甚”

李贽促狭笑道“大哥愿意在南京跟弟打擂台,那是最好,只怕你输的太惨,面上不好看。既然大哥决定留在南京,我把胡应麟推荐给皇上得了这小家伙老说我李贽没胆子,让他去主编一份,看看他的胆子。”

汪道昆和冯邦宁都哈哈一乐。汪道昆问道“怪不得你胆子包着天。看这样子,你在皇上那里还真是有几分面子。”

李贽闻言皱眉道“皇上与我书信往来是真,但这里面若说交情,也淡的很面儿都没见,有什么圣眷不过是做喉舌。如今我扯着虎皮做大旗,发表何心隐的文章,祸福难料,说不害怕是假的。”

顿一顿又道“朝廷下一步要在户部下设出版司,据说李维桢要当侍郎管着这块儿。此前李维桢与我已经通过信,以后皇上未必与我直接联系了这圣眷更没影子的事。”

冯邦宁闻言先叹息一声,随即吐舌道“李维桢是隆庆二年进士吧,如今有四十岁没有这就侍郎了”

李贽听了,冷笑道“侍从室的官儿,升得快有什么稀奇”

万历十四年四月二十八,南京日报全文刊发何心隐“士民”之辨析。尽管李贽前面写了编者按,后面又加了句“一家之言”,但文章一发表,天下汹汹,皆论罪何心隐“目无君父”,也攻讦南京日报和李贽。其中京师日报一篇李贽,画皮者也最为典型

“李贽颇有才。壮年为官而辞官,足见此才非天家所用,亦足见其德行如何。及主编南京日报,异端邪说流布海内,惑乱人心,并以不群者自诩。”

“以吕不韦、李园为智谋,以李斯为才力,以冯道为吏隐,以卓文君为善择偶配,以司马光论桑弘羊欺武帝为可笑,以秦始皇为千古一帝,以孔子之是非为不足据,狂诞悖戾,未易枚举,大都刺谬不经,不可不毁者也”

“尤可恨者,肆行不简,与无良辈游于市井,拉妓女,白昼同浴。勾引士人妻女入报社佣工至于强搂妇女,同于禽兽,即杀之而不足恤”

“至于何心隐,此无君父之畜类也言之脏口,笔之脏手,此獠未生人心,稍有廉耻者焉能与之共戴一天必诛之谢天下”

天下人喊打喊杀时,南京日报销量却迎来诡异的暴涨。离经叛道之言固然该批判,但大家都觉得很刺激这玩意儿虽然不是小黄文,但看的人血脉偾张,小心肝怦怦直跳,过瘾的很。

十四年五月的大明舆论场,乱成一锅粥。何心隐和李贽上了热搜的同时,京师又传出的皇帝欲加税工商的小道消息,搅得天下人心惶惶。

京师百姓,特爱说朝廷在下一盘大棋“这篇文章发的时机巧的很要说对错,何心隐那肯定是错了,但何心隐要是错了,那加税工商就是对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那个,普天之下,还有,率土之滨,是不是您说对吧。”

有的说皇帝、朝廷行将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