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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邦宁听出姚弘谟已经怂了,心里暗笑这官儿不禁吓。才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这态度就判若两人。两人又扯淡几句,冯邦宁献上礼单,告退。姚老大人见礼单上写的礼物普普通通,统共也不值一百两。
心中虽不爽,但再不敢作妖,满口应承了冯邦宁,告诉他国子监几个闹事的监生,将尽数夺去功名开革。冯邦宁听了忙跪下,又磕了几个响头。笑眯眯的模样,弄得姚弘谟虚火上升,面上却再不敢露出来。
冯邦宁离开了国子监,又走动了两家商业伙伴,返回清流印书坊时天已经擦黑。又忙乎一通印书坊的事,嘱咐掌柜的小心火烛,方骑马返回到三元巷的家中。
回了家,亲随小厮忙着让他洗漱。因主妇留在老家照顾父母,冯邦宁在南京新纳的一个小妾叫金宝儿的,在内堂把饭摆上。冯邦宁坐下问她道“老爷今日在府中否”
金宝儿娇滴滴答道“老爷一直在府中没出门,晚饭也让送到书房去了,今日还见了十几波客人。”冯邦宁忙扒拉几口,起身漱了口,到书房去了。
进了书房,见冯保坐在大案后边,被案牍上堆的各类文稿挡的都快看不见了。书房里点着两盏新买的玻璃油灯,照的白昼一般。
冯保见他来了,点点头道“你先坐着,我忙完这些。”等冯邦宁自己换了两杯茶水,才放下笔。
冯邦宁见他起身松乏身体,也站起身躬身禀道“伯父,今天去了姚弘谟处,国子监的事儿已经平了。”
冯保听了,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冯邦宁走到他身后,帮他揉按肩膀。冯保笑道“现在书坊进账如何”
冯邦宁咂舌道“侄儿万想不到这书坊竟能这么赚钱,早知如此,侄儿在北京就干起来了”伸出两只手指道“三个月功夫,竟能净赚两千两。依侄儿看,把书价提上一倍,买的人也不会少多少,如此赚的更多。”
冯保听了,宠溺的笑道“呵呵,你这井底之蛙,见了多大的天你可知日升隆南方六店,一日共赚多少”
冯邦宁使劲往上猜到“一日一千两”冯保笑道“我此时方知大明的有钱人多也。我算了算,二月份已经一日四千五百两,这还是知道的人不多。估摸到了今年六七月份,这六店日进万两非为难事。”
冯邦宁听呆了,叫到“这一年下来,岂不是三百多万”冯保点头称是。又摇头苦笑道“这谁能想到”
冯邦宁听了,把自己日进四十两的小书坊打入冷宫。腆脸求道“要不您给侄儿一个日升隆店管管”
冯保笑着摇头道“那种店你可不能管,光找这几个掌柜的,我年前差点没累死。”
冯邦宁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觉得自己不差啥。听了冯保的话,心中不服。
等告退返回卧房后,冯邦宁跟小妾金宝儿说道“这几日心累,明天若是晴了,我带你去日升隆逛逛,买点头面体己。”金宝儿听了大喜,一边祈祷天晴,一边放出些手段,冯邦宁最后又忙乎出了一身臭汗。
日升隆名字响当当,但冯邦宁仅是听说,因太忙,自己没去过。问了管家,才知道店面离清流书坊不远,在碣子桥和内桥之间的一段大街上,背后隔一条街是南京武学,对面隔两条街是应天府衙门,为南京此时最繁华的地段。
冯邦宁一早儿安排人雇了两人抬小轿,让金宝儿坐了。自己带着亲随,牵了匹马,安步当车,奔日升隆而来。
日升隆门前大街的两头已经被上元县用石头桩子挡住,轿、马都不得通行。金宝儿下了轿,见街口两侧一溜儿拴马石,各家来逛街的把马车、骡车拴在此处,由仆人照管。街上那衙役、捕快提着棍棒铁尺,成群的走动。
此时时辰不过辰正,日升隆门前长街已经是人来人往。昨夜从秦淮河上潇洒过的商贾、书生,带着各自相好的,纷至沓来。
金宝儿怕看见熟人,忙把头顶轻纱放下,挡住脸。冯邦宁在旁边噗嗤一笑,金宝儿恨得使劲扭他两下。
先不说长街的热闹,等二人走到日升隆店门前时,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日升隆店面长度能有六十多丈,对着大街隔几丈就开一对大门。楼高三层,雕梁画栋先不必提它,仅那从上到下,一水儿的玻璃窗户就让人瞠目结舌。
旁边有个外地来的游客,吓得普通一声坐在地上,嘴里骂道“狗日的,硬是要的,那姐儿真莫得冲壳壳撒”惹得金宝儿一阵娇笑,冯邦宁也莞尔。
等走近其中一个店门口,只见两排身穿同色同款对襟窄袖搭护衣,头戴六合巾的小厮们在门口迎宾。见冯邦宁等一众客人往店内走,都弯腰施礼道“客官,里面请”
冯邦宁迈步进去,先抬头扫了一眼大堂,见开间长约四丈,宽约两丈,高竟然也有一丈。和其他低矮的店铺一比,神清气爽。
再看时,里边竟没有柜台,只是空空阔阔的一片空地,边上一圈儿扶手椅,此刻坐了些人。客人中间有小厮来回穿梭,肩上搭着毛巾,托着茶盘,供来客擦脸,喝水。
旁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