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心化了妆,卷了头发,穿着米白色的小香风套装,很精致,很优雅。
然而她瘦了一大圈,脸上颧骨突出,眼下也有遮不住的青色,眼神里又全是怨怼,于是就让她这副精心打扮显得很刻意。
她幽幽地说“很风光,很得意吧,yry小姐。”
都已经撕破脸了,自然无需客气,应如愿道“本来不怎么觉得,但连程小姐都惊动了,看来是值得我得意一下。”
程砚心嘴角抽搐着提起来“可惜啊可惜,闹得再大,你也只是一个‘yry小姐’,别说全国,港城都不知道有几百个名字缩写是‘yry’的人,到头来,你还是见不得光。”
应如愿还没有说什么,她就又紧跟着提高了音量,“老话说得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应如愿,你自以为高明,利用你妈妈怀孕强行进入薄家,得到接近薄聿珩的渠道,但也就意味着,你这个所谓妹妹,这辈子都只能做见不得光的yry小姐!休想光明正大地站在薄聿珩身边!”
应如愿顿了顿,程砚心已经越说越激动,手按在桌子上向她倾身,“我还知道,他就要娶妻了!你看你,就算熬走了安秣,熬走了我,还是没办法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应如愿索性放弃开口了,就这么看着她,看她还能说什么。
“退一万步讲,哪怕你继续熬走那位谢小姐,他将来还是会有赵小姐钱小姐孙小姐李小姐!而你自始至终都只能躲在幕后,没有人知道你!”
应如愿自若地端起咖啡,在鼻尖闻了闻,不禁皱起眉,不知道是随手挑的咖啡不合胃口,还是程砚心身上的香水味太冲。
她有点犯恶心。
程砚心从出现开始就噼里啪啦接二连三说了个够,狠狠出了一口积压多日的气,尤其是看到应如愿一直没有开口,她更是畅快!
“被我戳中心思,无法反驳了吧!”
应如愿觉得好笑“你好像也没留给我说话的时间,我有礼貌,不打断你还不行啦?”
程砚心就不信她能反驳什么!她每句话都是事实!
“那你说啊,你能说什么!”
应如愿放下咖啡杯“认识我的,比如程小姐你,一下子就能知道‘yry小姐’是我;”
“不认识我的,就算写了‘应如愿’,他们也会跟‘yry’一样,到处猜谁是‘应如愿’,难道这世上叫‘应如愿’的人就仅我一个?”
程砚心可笑“哦?你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应如愿放松身体靠着椅背,手指轻卷着头发,满不在意地说“昨晚,薄聿珩让游艇靠岸接我上船,船上的宾客也都看到了我,都是人精,稍微一打听就知道,‘那个被薄总叫上船,穿运动服的女孩,叫应如愿’。”
“既然都知道烟花是薄聿珩放的,那么他们会猜不到,‘yry’就是‘应如愿’吗?你猜网上那些爆料的人从哪里来?”
自然就是船上宾客透露出去的。
“……”程砚心手指一下攥紧住。
应如愿本来没必要跟她说这些,但她脑补了那么多,她要是不戳穿,她岂不是要在自己的世界里暗爽死?
她为什么要让她爽?
让她梗死才好呢。
“薄聿珩要是存心隐瞒,不会在举办晚宴的中途来这一出,他完全可以改一天,找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晚上放这场烟花,但他对我说,他要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
程砚心的呼吸急促,她的妆容其实不算贴伏,有些卡粉,细看脸上全是一块一块的斑驳,就如同她正在龟裂的情绪。
应如愿“至于你说的赵钱孙李四位小姐……他这么高调,明显是越来越不想隐瞒我们的关系,她们恐怕是没有机会登场了。”
程砚心倏然拍桌而起,咖啡厅里的服务员和客人纷纷看过来。
应如愿不动如山。
她咬牙切齿道“既然是‘yry’还是‘应如愿’都没区别,为什么就不能是‘应如愿’,这些都是你在自我安慰,自我开导而已!”
那倒不是。
应如愿虽然没有她这么活跃的心思,一句话都能解读出这么多暗喻,但也推测出薄聿珩的心思。
要么是因为他还不想惊动谢家,想继续不动声色地通过这场联姻查东西,所以低调一点。
要么就是,什么意思都没有,就是随机定了拼音缩写。
总之都不会是刻意隐藏的意思,否则他不会光明正大地接她上游艇。游艇特意开到江边,就是来接她看烟花。
但程砚心就是有自己的逻辑,就是不接受她的狡辩,冷笑连连。
“应如愿,你听没听说过一个词?叫做‘精神胜利法’?这些都是你想象出来的!”
应如愿突然就觉得,跟她多说这几句话是白费口舌,她只愿意相信自己认为。
“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让我肯定你吗?还是让我给你表演一个痛哭流涕?我又为什么要给你你想要的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