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话没能说完,手往下一垂,那块半鱼形玉佩便落在了书禾的怀中。
不!
不要死!
柳书禾从睡梦中惊醒,满脸的泪水。
这样的噩梦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做过了。
不,这不是梦,这是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一直潜藏在她内心深处的一段记忆。
是她从没有向外人倾诉过的秘密。
哪怕是双胞胎哥哥柳书翊。
这半块双鱼玉佩,是娘亲被害时,留给她最后的遗物。
她那会儿太小了,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了。
但她仍然记得梦中的这一切。
她记得那一夜,她背着昏迷过去的哥哥一路往南走。
走走停停,最后累极晕倒在了草丛里。
再醒来,已经在半山腰上的寺庙里了。
寺庙里住着一位年迈的老僧,他可怜兄妹俩,不仅让他们寄宿在寺庙里,还悉心教导颇有医药天赋的柳书翊医术。
他们在那间寺庙里住了十年。
十年后,老僧圆寂而去,兄妹俩开始了长达两百多年的颠沛流离的生活,直到遇到了柳璟琛。
直至今日,柳书禾心里仍然有疑问,当初娘亲交给她这块半鱼形玉佩,到底是让她找什么?
是找亲人,还是找仇家?
亲人?
在柳书禾的记忆里,他们家似乎很少有亲人来往,就算当初被灭门,也没有等来任何的援手。
距离那一夜的惨案至今,已经过去好几百年了,她与哥哥柳书翊相依为命长大,也从未有亲人来寻过他们。
所以,大抵是仇家吧。
这块半鱼形玉佩,是双鱼玉佩的一半。
应该是娘亲在被杀害时,从仇家身上拽下来的。
这些年,柳书禾也曾暗中查探过很多关于双鱼玉佩的消息,可惜都对不上。
直到前段时间在上幽河,龙影向她引荐晋威。
她无意中看到晋威脖子上戴着另外半块双鱼玉佩!
她当时脑子里嗡嗡作响,无数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
晋威是南疆炼尸门的大护法,他经历了南疆炼尸门一个又一个生死攸关时刻,最终挺了下来。
谢羡安死了,陈英死了。
整个南疆炼尸门都被龙影清缴了一遍,独独只剩下晋威。
如果晋威是敌人。
如果当年晋威是受南疆炼尸门的命令,屠了自己的满门,那龙影与自己,便是屠门的不共戴天之仇。
她与龙影,兜兜转转,终究还是有缘无分。
这件事情压在柳书禾心上已经很多天了。
回到沉水村,又去域九大江,前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看着哥哥在三哥身边治病救人,在阴香堂主持大局,顺风顺水。
她几次想张口问一问哥哥,当年的事情,他还记得多少。
或许已经完全忘记了吧。
毕竟当时他被人打晕了,好久才醒过来,脑袋肿起一大块,将近一个月才消肿。
最终柳书禾还是忍住了,她多方打听,才找到了秦拓的确切住址。
这个秦拓,祖上几代都是做拓本生意的,见多识广,或许能帮她一帮。
正想着,有脚步声从楼上咚咚咚地往下来,不多时,秦拓便捧着一本古旧的笔记走到了柜台前,摊开放在柳书禾的面前。
秦拓拿着放大镜,对准右页中间一块放大给柳书禾看。
柳书禾将放大镜推开,修炼之人,视力比一般人要好些。
她顺着秦拓所指的方向看去,只是那上面的文字太过古老,她很多都不认识。
秦拓看出她的窘迫,放下放大镜,问道“老朽有个问题想问问姑娘,姑娘的名字里,是不是带有一个蛮字?”
柳书禾眉心一跳。
她的小名就叫蛮蛮,只是自从父母死后,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了。
不过她还是摇了头“我名字里没有蛮字。”
秦拓皱眉打量她许久,柳书禾便坦坦荡荡与他对视,不给他任何怀疑的机会。
良久之后,秦拓才说道“按照我家古本拓文的记载,你手中的这块双鱼佩,来自上禹珥族。”
“上禹珥族是上古母系氏族,以女为尊,尊主的名字里都会带有一个蛮字,她以双鱼佩为令,配合特殊的咒语,可御水行兵,只是据说数百年前,上禹珥族就被灭族了,遗址在北方,没想到这半块双鱼玉佩竟流落来了南方。”
这便是秦拓所能查到的全部信息了。
不过这个信息对于柳书禾来说,相当有用。
她又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柜面上推给秦拓“这里面也是十万,是给你的封口费,我今夜来过这里,问过什么,不准透露出去半个字,否则,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秦拓连忙收起银行卡,脸上老褶子都笑成了菊花,连声说道“晓得晓得,贵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