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离火是我当年亲手炼出来的,最后却烧到了我女儿的身上。谢羡安真的是把刀子不遗余力地往我心窝子里扎啊!阴阳交界处的铜钟声眼看着就要停了,既然谢羡安出现,那我一时半会肯定就走不了。就算龙影能带我走,我也不可能丢下宵儿不管不顾。但他们不能跟着我一起滞留。想到这里,我对龙影说道:“龙影,带着书禾离开阴阳交界处,现在就走。”“不,我要跟你一起。”柳书禾急道,“我答应三哥要保护好你的。”我摇头:“这是谢羡安的局,而症结点在我,你们留下来起不到任何作用,白白牺牲罢了。”我又看了一眼在阵法之中挣扎着的宵儿,心中抽痛。转而面向他们,说道:“龙影,带书禾走!”黑水河边忽然刮起了阵阵阴风,水面之下一大朵一大朵的并蒂莲冒出来,一半莲粉,一半灰黑,随风摇荡,莲香阵阵。随即就像是有一只手,一朵一朵低拨开并蒂莲的莲心,从里面抽出丝丝缕缕的莲丝,全都汇集到阵法中去。南明离火火团变得越来越大,温度也越来越高。即使我们离得这么远,也仍能被那火焰灼到。我看着眼前的那一幕幕,似有微弱的记忆从我脑海深处翻滚出来,转瞬即逝,难以捕捉。一部分莲丝犹如小蛇一般,贴着地面,嘶嘶地朝着我们这边游蹿过来。我再次说道:“龙影,带书禾走,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噹!最后一声铜钟声落下,龙影一把揽住柳书禾的腰,带着那些冥尸朝着黑水河上游迅速奔去。我微微愣了一下。龙影竟没有直接带书禾离开阴阳交界处,送回沉水村去,而是把她带去上幽河了还没等我替柳书禾捏一把冷汗,那些莲丝已经到了我的脚前,攀着我的脚踝往上,谢羡安的气息仿佛就喷在我的后脖颈上:“阿栀,从小我就教导你,不听话是要受惩罚的。”他留在我后脖颈上的那块标记,被师父用最后的一丝法力与功德消掉了,原来就是这一点触怒了谢羡安。这会儿我反而冷静了下来,沉声道:“谢羡安,你是想逼死我吗”“傻阿栀,我怎么舍得”谢羡安的声音在我耳边环绕,“外界任何人任何事,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唯独你,阿栀,我只要你。”“你生来至纯至善,那只鸟是你生命里的污点,包括秦岭那一个,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但阿栀,只要你跟我回去,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留他们一条小命。”我两只拳头攥紧,浑身都紧绷着。谢羡安不仅设阵困住宵儿,还想对十五下手,只要是能拿捏住我的方法,他无所不用其极。那位大人那么疼宵儿,却在宵儿被南明离火控制住以后,也丢下她离开了,可见谢羡安很不好对付。可能因为这里是阴阳交界处,过了黑水河才是真正进入幽冥之境地界吧那位大人动不了谢羡安。就像当初谢羡安把三生石砸掉了,不也没有遭天谴吗谢羡安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作恶多端,却很少有人敢动他我咬牙问他:“到底怎样你才会放了我女儿”“回来吧,阿栀。”谢羡安说道,“只要你答应我,自愿回到小香堂潜心礼佛,割断尘世纷扰,再不出小香堂半步,其他人,我也不屑动。”我闭眼痴笑,果然,八塘镇的金丝笼不是摆设。谢羡安建造那么一个金丝笼,可不就是想把我关在里面,随意逗弄吗那些莲丝已经爬上了我的脖子,丝丝缕缕,带着莲香。我长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然后问道:“谢羡安,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逼回去呢”谢羡安笑道:“阿栀是我捧在掌心里宠大的宝,外面的世界太肮脏了,会弄脏我的阿栀。”“到底是怕我被弄脏,”我掷地有声,“还是你谢羡安太脏了,需要以我的至纯至善之体去净化谢羡安,我若真的灰飞烟灭了,你也活不成,对吗!”谢羡安顿了一下。也就是这一顿,我心中便明了了。我猜对了。谢羡安没说谎,我的确是他手心里的宝,再夸张一点来说,我就是他的命!为什么三面佛前的油灯里是两根灯芯为什么池子里的莲花全是并蒂莲为什么谢羡安三生三世都不肯放过我答案只有一个——我与谢羡安就如那池子里的并蒂莲一般,一蒂双生,半莲粉,半灰黑。他谢羡安生来便在淤泥之中,想要翻出水面来,必须依附于我。所以并不是他牢牢地掐着我的七寸,而是我掌控着他的命运!他谢羡安的野心太大太大了,他不仅想要三生堂、城隍殿,他想要的还有更多,但他的手上不能沾染太多业障,于是,陈英便成了他的替死鬼。他授意陈英去杀师父,自己却站得远远的。他将陈英安插进南疆炼尸门去,屠了南疆炼尸门满门,自己却藏在背后,从不显露真身。就连在八塘镇一比一复刻城隍殿,需要赤地千里以供养八塘镇,他都片叶不沾身,而是早早地选好了鹿唯心做他的前锋。他掳走鹿唯心,让她坐上城隍庙仙家供奉的位置,为他积攒香火功德。这个人,从来都是最爱自己的。他爱惜自己的每一片羽毛,却要牺牲无数的生灵成为他的垫脚石。如此自私又阴狠的人,他也配“阿栀,太聪明了,对你不好。”谢羡安的语气彻底冷凝了下来,那股阴冷之气几乎紧贴在了我的后脖颈上,“回来吧,阿栀。”就在他张嘴要咬上我的后脖颈,故技重施之际,我双手扯起周身缠绕着的莲丝,脚下接连转圈,莲丝被拉扯着拧成一股,我反手便将莲丝拧成的如灯芯一般的一股朝背后缠过去。谢羡安连退两步,凝起手中真气,想来制服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