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采莹哭着在前面跑,张正在后面追,本来以他的轻功,很快就能追上,但他心中杂乱,深感追上后难以面对,是以未出全力。直到郭采莹奔上一座山峰,前面是一处悬崖,这才慌了,叫道“师妹,都是我不好,你快停下”
郭采莹奔到悬崖边,临风而立,并不回头。
张正赶到她身后,也不敢轻易拉她,柔声道“师妹,这里风大,跟我下山吧。”
郭采莹道“下山后往哪里去”
张正道“去哪里都行,咱们慢慢商议。”
郭采莹右脚向前迈出一步,半边身子已经凌空,张正惊道“师妹你想干什么”
郭采莹不答,山风吹动她的衣裙,飘飘若举,犹如仙子临凡。
张正却看得胆战心惊,右掌探出,想使擒拿手法将她抓回,又怕她回手反抗,以致失足坠崖,手指距她后背二尺处硬生生定住,急道“你要再往前走,陪你一齐跳下去”
郭采莹转过身来,脸上泪痕未干,却露出欣喜之色,问道“你这话当真”
张正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被她当面一问,怔了一下,心想“我会和她一起跳下去吗我还有妡妹,还有师父和众位同门,我的母亲是华山派的宁女侠,她应该还活着,我们母子还没见上一面”
郭采莹见他似乎很犹豫,脸上的光彩渐渐消失,轻轻叹了口气。
此时二人相距已近,张正似乎感受到了无限心伤,又似乎陶醉于吐气如兰,将胸脯一挺,大声道“我愿意”
郭采莹登时容光焕发,眼睛里闪烁出兴奋的光芒,温柔但坚定的声音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别人,但有你这句话,我不怪你。”
张正心里感动,又隐隐觉得长此下去,早晚要惹出祸来,但她仍立在崖边,不敢说让她生气的话,含糊道“嗯嗯,多谢你了。”将右手再往前一伸,郭采莹也伸过手来,二人的手握在一起,张正轻轻一提,把她的身子从悬崖边拉了过来。
张正拉郭采莹时用力甚轻,担心她趁势扑到怀里,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再做下什么越礼之事,日后更不好向妡妹交待。好在她没有直扑入怀,张正微微侧身,把她引到身边,二人并肩携手,向山下走去。
走到半山腰时,从峻极峰上下来一人,远远的只见灰影一闪,似乎是乔庭木的身影。
张正和郭采莹急忙藏身在一块大石之后,再小心张望时,已不见了乔庭木的踪迹。
张正道“虽然没看真切,十有是乔前辈,他急急忙忙的做什么去了”
郭采莹道“还能做什么追咱俩呗。”
张正点了点头,心想“乔前辈武功高强,我和师妹远远不是他对手,他真是追我们的吗”说道“乔前辈说翻脸就翻脸,下手竟不容情,咱们倒要小心了。”
郭采莹笑道“不留情也好,省得心里不安,老跟欠他们点什么似的。”
张正心想“乔前辈也还罢了,乔兄豁达开朗,古道热肠,乃是生死兄弟,患难的交情,哪能这么轻易抛却,旁人不说我过河拆桥,重色轻友吗
郭采莹见他沉吟不语,微笑道“咱们躲着他点就行了,不用过于担心。”
张正叹道“乔前辈一定知道我师父的去向,我若去追师父,十有会碰上乔前辈,若不找师父,天下虽大,哪里是我的容身之地”
郭采莹心里很想让他陪自己回家,但方才已经提过,张正推说要找师父,此时试探着道“师兄,要不你先陪我去家里看一下,然后再去沧州找师父。等咱们见到你师父时,乔前辈应该已经赶到,寻咱们不见又离开了。如此我既回了家,你也找到了师父,还避开了乔前辈,岂不是皆大欢喜”
张正初时觉得可行,转念一想,乔兄若是知道了,不知作何感想,说道“师妹,我想先去趟保定府,然后再找师父,你是和我一起去呢还是”
郭采莹道“我当然和你一起了,不过咱们去保定做什么”
张正道“昨天在客店里,有几个客说我父亲入了奸邪传,不知是真是假。”
郭采莹眼前一亮,道“保定有个武林修史第一家,世代记述武林事迹,臧否江湖人物,忠烈传、奸邪传就是他们搞出来的东西,你是要找他们算账”
张正连连摆手道“不是找人家算账,我父亲的事,师父从来不提,我只好自己查访,若有人冤枉了他,我做儿子的,一定要为他洗冤正名,若是他确有不是之处,我也要知道他错在哪里。”
郭采莹道“正该这样,我陪你一起去。”
二人小心翼翼的下了山峰,走小路离开嵩山地界,取路赶奔保定府。
一路上,郭采莹心情舒畅,和张正说说笑笑,甚是欢快。
张正感觉她叽叽喳喳的像个小女孩,比自己的妡妹活泼了许多。她二人一个活泼可爱,一个恬静美好,都是惹人喜爱的好姑娘。有时心里欢喜,我张正不知前世积下什么功德,今生能得两位师妹垂青,有时又暗暗发愁,师妹或许能容下妡妹,妡妹那外柔内刚的性子唉,我还是不要心猿意马,时时安守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