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烁握住她手腕的手已经松开,两人已经走到了主教学楼后的运动器材区。
他背靠着单杠的支柱抱着双臂,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诶,跟你说话呢。”
如果不是梦,那她这是?
重生了?
啊???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党员!怎么能信这些呢!可是,现实就这么摆在她面前。
江烁看她皱着眉,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看左右,懵懵的样子。
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喂,祁愿愿?”
“啊,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老师那边我会去解释的!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先走了……”
祁愿愿越说声音越小,脚步一点点往后退,说完一个转身跑走了。
这个信息对祁愿愿来说冲击力太大了,她想过千百种自己死后可能会看到的世界,却从没有想过上天会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如果是真的,那她刚刚……
做都做了,不管了,搞不好就是一场梦呢。
现实憋屈到死,做梦还不能尽兴嘛?!
不过不管是不是梦里,她刚刚那么突兀的闯进教室害得江烁被骂,自己还是得去负责的。
祁愿愿自己就是小学老师,她知道老师们通常不会太为难自己这种乖乖女。
于是轻车熟路走去了教室办公室。
奇怪,明明过去那么多年了,却对这一切都熟悉的过分。
仿佛,现在的祁愿愿就是高二学生,她的身体熟悉着校园的一切。
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进来”。
祁愿愿跟三班的老师解释自己突然发疯确实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莫名其妙做出的行为,至于抱了江烁,只是看他长得帅随便抱的,俩人并不认识,希望老师不要怪江烁。
又去跟自己的数学老师和班主任道歉了一番。
老师们将信将疑,但终究没有为难她。
毕竟让他们对着面前这个个子小小,婴儿肥未脱,圆乎乎的肉肉脸女孩发脾气,也挺难的。更何况这孩子,成绩一向挺不错的。
回到教室的祁愿愿不出意外的被一伙人围住了。
“祁愿愿,你刚跑哪儿去啦?老刘肯定要去找老班告状的!”
“班长去找你了,说你跑去三班了,真的假的啊?”
“我说祁愿愿,敢在老刘课上发癫,真是让哥刮目相看啊!”
……
“哎呀吵死了你们!孙一扬你哥哥妹妹个屁啊!都滚滚滚。”
“愿愿,你没事吧?”余欣苑再次握住了祁愿愿的手,“刚刚真是吓我一跳!”
“我没事。”
看她兴致不高,余欣苑也没再打扰她。
祁愿愿上了一节历史课,一节英语课,还被英语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做梦不会有这么多细节。
她终于开始相信,她真的重生了。
忙碌的高二生活让她压根没有时间去思考发生了什么,好不容易挨到放学,见到校门口接自己的妈妈时,祈愿愿真的很恍惚。
因为自己生病,妈妈不分日夜照顾着她,头发白了,皱纹也多了,忽然见到年轻了的妈妈,祈愿愿忍不住扑进了妈妈怀里。
a市很大,也很繁华,但祈愿愿好像并没有怎么走到那繁华处。即使是大学毕业后,也还是听爸爸的话,考了固城镇一所小学的编制。
她只是短暂的出去了一下,又回到了这里。
祈愿愿常常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被困住的,她并不因此感觉到安全感,更多的是被包裹住的窒息感。
从出生起,她就生活在这个江南小镇,最高只有八百多米但秀丽万分的青山,依河而建的村庄是她的家。
江烁也出生在这里,但他的家是固城中心的别墅区。
“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今天上课期间跑出去了,是吗?”
“嗯,对不起妈妈,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
从学校到家,开电瓶车需要35分钟,这条路,无论刮风下雨,她和妈妈一同走过了初中和高中6年。
“妈妈,可以不告诉爸爸吗?”
想了想,她还是说出了口,无论是17岁的祈愿愿,还是26岁的祈愿愿,都被笼罩在父亲的阴影下。
妈妈没有回应她的话。
吃过晚饭后,爸爸的电话还是打来了。
祈愿愿是独生女,所以她从不怀疑父亲的爱,可是26岁一身病躺床上等死的祈愿愿发自内心的觉得,这样的爱其实是很伤害人的,不要也罢。
那头说不上是辱骂,但语气愤怒,言辞带刺。
“爸,你吵的我头疼。”
说完就挂了电话,也不管妈妈惊诧的眼神,拿着衣服去了淋浴间。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她的身体,整整大半天时间过去了,祈愿愿这才有时间看看17岁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