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八年的大年初一这天,刘学家异常的热闹,刘学爷爷这一脉的所有人都来了刘学家,二十多口人显得很乱,但却很温馨。
十点出头,刘学四爷爷家的二伯和二妈来了,他们是来找刘崇民夫妻的。
坐下来聊了会儿天后,刘崇海问刘崇国,“二哥,你的意思是今天不去看我姐了?”刘崇海嘴里的姐不是刘娅,而是刘崇国的亲姐姐刘娜。
“不去了,这不我哥跟我嫂回来了吗,我姐那改天去也行。”刘崇国说道:“老三老四老五他们那我让学春和学波通知了,今天我哪也不去,就跟我哥我嫂待着了。”
“那二哥,要不这样,把老三老四和老五也叫来吧,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刘崇海说道。他觉得二哥都来了,不叫他们再让他们挑了礼就不好了。
刘崇国摇摇头说道:“不用,我让学春学波告诉他们了,他们不会挑礼的。反倒是你要把他们都叫过来,容易让岭哥挑了礼。”
岭哥叫刘崇岭,是刘学二爷爷家的。刘崇岭有两个儿子,由于他家本就是排行老大,再加上结婚可能也早,导致刘崇岭的年龄比刘崇海他们这一辈的人都要大十几岁,都快赶上刘学爷爷的年龄了。
延续下来,刘崇岭的两个儿子刘学亮和刘学军的年龄比刘学他们这一辈最大的都要大十几岁。
年龄大了,知道的事情就多了。就比如今天这事,如果刘崇海把刘崇国的三个弟弟叫过来一起吃饭,而没有叫刘崇岭的话,那刘崇岭一家会怎么想?都是一个爷爷的,你们两家亲?我跟你们不亲?
当然刘崇海也可以叫刘崇岭,但问题是刘崇岭今天肯定不在家,他也有妹妹,往年的今天他会带着刘学亮刘学军兄弟俩去自己妹妹家。
“这样吧,崇海,今年就这样了。明年吧,明年咱们商量个日子,大家在一起聚一下,就跟年前咱们大家族聚一样。咱们刘家在村子里也算是个大家族了,可这么多年来,由于穷和一些其他的原因导致家族在村子里没有什么声音。现在不一样了,崇海你这么大家业,也该带领咱们刘家发发声了,让那些曾经欺负过咱们的人也瞧瞧,咱们刘家不会永远被人欺负的。”刘崇国说话的时候有些激动。确实,过去这么多年刘家在刘家村很尴尬,人不少,但就是没有一个出能耐的,也没有一个能在村委里任个一官半职的。
没有能耐就会被人欺负,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刘家在刘家村就没少挨欺负。就比如分地,别人的地就是水浇地,就是肥地,到了刘家就是旱地碱地。还有一些其他事情,不过那都是老一辈的事情了,他不太了解。总之就是刘崇国这一辈人吃够了没有能耐人的苦,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崇海啊,崇国说的有道理。你现在这么大家业,会惹的很多人眼红的,不是做大哥的坑你,有些钱该花就得花。你主动花了还能落个好人缘,还能堵住一些人的嘴,要是等别人找上门了你再花,那就真的打了水漂了。”刘崇民上过大学,走南闯北的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他知道的东西也就多。
在农村里,尤其是一些穷地方,像刘崇海这样突然发起来的人,你要是不为村子里花点钱做点什么的话,不光村民,就是村干部也不会让你好过。三天两头上门化缘都是好的了,就怕有人暗地里给你下绊子,捅刀子。
“哥,这道理我懂。”刘崇海说道:“我已经跟大雨说过了,今年开春就捐钱给村里修公路,改自来水。至于竞选村干部我看就算了吧,你也知道我不是当官的那块料啊。”
“大哥,二哥,饭好了,吃饭吧,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也不迟。”几人正说着话,林静进来招呼大家吃饭。
今天人多,能有差不多三十人,一共摆了三桌,分别在厨房、刘崇海夫妻的卧室和客厅。三桌是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小孩们一桌。由于男人这一桌人比较少,所以年龄稍大的张玉雷、刘学博、刘学东和刘学春兄弟俩就坐在了长辈这一桌上。
本来刘崇民叫刘学也上桌的,刘学拒绝了,他说他要陪自己女朋友一起吃饭。
“学子哥,人好多啊。”吃饭的时候,像刘学他们这几个大一点的还好,安静的坐着吃饭,可是像刘学明这个年纪的孩子,你让他在这种场合安静的坐着吃饭,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人多就乱,有孩子的吵闹声,大人的连哄带吓唬的声音。尤其是刘崇海那一桌,每次一起吃饭总少不了一番忆苦思甜,说一说文革时期,说一说三年困难时期。这就是烟火气,属于农村独有的烟火气。邢菲几乎没什么机会见到这样的场景,所以她跟刘学说起了悄悄话。
“你不喜欢吗?你要是不喜欢咱们端点菜去咱们房间里吃。”刘学怕邢菲受不了这份吵闹,于是提议去他房间里吃饭。
“不是,学子哥,你误会了,我不是不喜欢,就是感觉很新奇,这是我第一次跟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好热闹啊。”邢菲的脸上的确看不到一丝的不耐烦,反而她此刻还有些兴奋,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而已,喜欢热闹是很正常的。
“这还算多?”刘学说道